他们穿越塌陷的桥洞、趟过翻滚的泥浆、躲过坠落的电线杆……最终,所有人顺利抵达苗岑研究所临时驻扎点。
那一刻,风停了,雨也歇了,只有心跳还在胸腔里轰鸣。
当最后一名队员踏上安全高地,远处的地平线突然炸开一道刺目的光——那是泥石流来了,裹挟着碎石与腐土,咆哮着奔向他们刚刚离开的方向,像一头失控的野兽,吞噬一切痕迹。
郝友其怔怔望着那片翻涌的黑暗,拳头攥得死紧,指甲嵌进掌心,却感觉不到疼。
他整个人都在抖,不是因为冷,而是因为一种无法承受的沉重。
苗岑无声靠近,手臂一揽,将人按进怀里。
这不是拥抱,是支撑,是男人之间最深沉的默契。
郝友其忽然跪了下去,膝盖重重磕在湿滑的泥地上,额头抵着自己的膝窝,肩膀剧烈起伏,像一只被命运碾碎的小兽。
“对不起……岑哥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声音破碎,哽咽得几乎不成调。
苗岑猛地将他拽起,动作粗暴却不失温柔,一把将人搂进怀里,额头抵着他颤抖的颈窝,声音低哑却坚定:“念念学过灾难自救,她知道怎么活下来。我们相信她,我们就一定能把她找回来!”
他说话时,手指紧紧扣住郝友其的后背,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力气灌进去。
可郝友其的身体却一点点软了下来,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,整个人朝下滑,头无力垂下,脸色惨白如纸。
“小其!小其!医生!快叫医生!”苗岑吼了一声,声音撕裂夜空。
叶句冲上前,“少爷……少爷······”
临时病房里,空气沉滞如铅。
一盏应急灯在角落摇晃,光晕忽明忽暗,映出柯瑞苍白的脸——她坐在秦毅床边,手指微微颤抖,眼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。
她强忍着泪水,却仍有一滴滚烫的泪珠滑落,砸在秦毅的手背上,像一颗坠入深渊的星。
秦毅缓缓睁开眼,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沙子。他抬手,用尽力气,轻轻抚过她的脸颊,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,也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脆弱:“你怎么一个人来了?五宝……在家不害怕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