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,混合着产妇因紧张而分泌的汗味。
乔楚覃坐在池边矮凳上,膝盖抵着池沿,双手紧握苏怡笙的手腕,指节因用力泛白。
他目光始终未离她面部,观察她的表情变化、呼吸节奏,甚至能捕捉到她每一次宫缩时嘴角轻微抽搐的细微动作。
“吸气……呼气……”他低声重复,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,“对,就是这样,宝宝,你做得很好……再坚持一下……”
此时,胎心监护仪上的数字稳定在140-160次/分之间,提示胎儿状态良好;宫缩间隔约3分钟一次,强度适中,符合自然分娩规律。
助产士轻声提醒:“现在是第二产程初期,建议您引导她尝试用力,但不要过度屏气。”
苏怡笙在水中微微抬头,额头渗出细密冷汗,嘴唇干裂,却仍努力配合呼吸节奏。
她的指甲深深陷进乔楚覃手臂肌肉里,留下几道红痕,但他毫不在意,只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湿漉漉的头发,动作轻柔如风拂柳。
“之之……”她忽然喃喃,声音微弱如风中残烛,“之之……”
乔楚覃心头一颤,喉结滚动,眼泪终于在眼眶里打转,却不肯落下。
他俯身贴近她耳边,“之之,我们快出来,别让妈妈疼了好不好?”
产房内,时间仿佛凝固。
助产士站在一旁,动作沉稳如钟表齿轮般精准,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:“现在宫口全开,准备用力。对,就是这样,深吸气,放松骨盆。”
护士轻声协助调整苏怡笙的体位,让她侧卧在水中更舒适些,指尖触碰到她汗湿的后颈时,动作极轻,像怕惊扰一场梦。
而乔楚覃始终没离开一步。
他替她擦汗,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拂过她额角、锁骨、手臂——每一寸皮肤都因分娩而泛红。
他喂她温水,一小口一小口,看着她吞咽时喉结的轻微滚动。
他握紧她的手,直到指节发白,掌心被她指甲划出浅痕也不曾松开——那是他唯一能做的支撑。
“乔楚覃!”
她忽然喊他,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急切,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浮木,“你唱歌,你唱歌哄她出来。”
他愣住,眼神从茫然到恍惚,再到笃定。
“现在?啊,好!”
他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,低声哼起那首民谣。
旋律简单,却满是旧日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