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的事情那能叫坑蒙拐骗吗?那分明是……分明是……”天竞顿时鼓起腮帮,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跳起来,说着伸手去扯白沐贞的衣袖,满头白发都随着她的动作乱颤。
“拯救苍生?”白沐贞笑得花枝乱颤,雪色大氅随风轻漾,眼尾泛起浅浅细纹。她以袖掩唇,嗓音里浸着蜜糖般的调侃:“这话从你个小糊涂虫嘴里说出来,倒是格外有趣。”
“宁姐姐可不糊涂,”娇娇闻言立即扯住天竞的衣袖,仰起小脸认真辩驳,乌溜溜的杏眼里满是执着,“宁姐姐说这叫大智若愚……”话音未落,自己倒先被这文绉绉的词儿绕得眨了眨眼。
“好个大智若愚,倒是我失言了。”白沐贞说着,将一枚松子糖递到娇娇面前,“赔你块糖吃可好?”
“嗯……嗯。”娇娇小声应着,小手怯生生地接过松子糖,指尖与白沐贞掌心一触便飞快缩回。她将糖块紧紧攥在手心,低头抿着嘴偷偷笑了,耳尖微微泛红。
“说吧,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而来?”白沐贞好整以暇地拢了拢袖口,眼尾含笑扫过三人,最后将目光轻飘飘落在天竞脸上。她嘴角虽噙着温软弧度,眸底却凝着洞察秋毫的清光。
“你的内力……”埃卡特琳娜忽然扣住白沐贞的手腕,银睫骤颤。她指尖顺着经脉滑至寸关尺,黑袍无风自动,“怎会像被蛀空的竹节?”
“还不是当年和重明东方曜那一战?”言罢,她信手捡起青竹一枝,就着满地夕晖挥洒起舞。竹枝破空之声忽如龙吟乍起,忽似寒泉咽石,招意绵长间,竟将当年剑气纵横之景重现三分,“现在只恢复了三成。”
“我们这儿某个人真气精纯,不能让她帮忙吗?”洋伞“唰”地绽开,伞面不偏不倚截断夕阳,将一道阴影直指向天竞的俏脸,惊得竹雀扑棱棱飞起。
天竞连连摆手,指尖下意识地捻着衣角打转:“别看我!无相功的路子向来玄乎,我那十五正法更是杂拌儿似的,胡乱传功只怕要真气相冲。”
她说着突然打了个响指,指尖迸出三寸流转的气旋,“到时候走火入魔,沐贞姐姐非得把我挂竹梢上晾成腊肉不可!”
话音未落,她忽觉失言,慌忙捂住嘴偷瞄白沐贞,发丝随着缩脖子的动作扫过微红的耳尖。那缕调皮的气旋却仍在指尖缠缠绕绕,映得她眼底明灭不定。
天竞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,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衣带绕了两圈,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:“还有……你闺女儿在找你,已经找到了南疆……”她悄悄抬眼觑了觑白沐贞的神色,才继续道,“还碰到了你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