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缸里的水草已经换了几茬,但那只粉色的小章鱼依旧对它们不屑一顾。
只是偶尔会用恢复了一点力气的触手,嫌弃地将草叶拨到一边。
它身上的伤口在清水和白布的包裹下,倒是缓慢地愈合着,只是速度慢得惊人。
秦罗敷每日例行公事般走到水缸前,看着里面静默不动的小章鱼。
见它还微微起伏着呼吸,转身又去琢磨她的符箓和真气。
她最近一心扑在研究上,实在分不出更多精力去精心照料。
她能提供的,也仅仅是一缸清水和几根随手拔来的草罢了。
缸中的小章鱼,将秦罗敷这种近乎漠然的态度看得一清二楚。
他虽重伤退化回近乎原初的软体形态,灵智也因魔气近乎崩溃而变得混沌模糊,但对基本的感知却异常敏锐。
他记得是这个没有脸的女人一棍子把他推开,现在又每天用这种毫无温度的眼神打量他,喂他吃这种猪食都不如的东西。
他可是魔域最尊贵最年轻的王公,何时受过这种屈辱?
即便是一朝落难,也应该被这个凡人小心翼翼地供奉起来。
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被随意丢在一个破水缸里,自生自灭。
一种混合着虚弱、疼痛和极度不爽的讨厌情绪,在他简单的思维里滋生蔓延。
每当秦罗敷靠近,他原本就猩红的眼睛会瞪得更圆些。
几根没被包扎的细小触手会警惕地蜷缩起来,甚至忍不住想喷她一脸墨汁。
可惜现在的他连这点力气都没有,只能沉在水底,用沉默来表达抗议和不满。
秦罗敷对此毫无所觉,她正全神贯注于指尖那一缕越来越清晰的真气。
这日,她尝试将微薄的真气灌注到刚画好的爆破符上。
符纸微微亮起,旋即湮灭,效果很是微小,但秦罗敷却是眼睛一亮。
成功了!
虽然只能驱动最基础的低阶符箓,但这意味着那股对她真气的封锁正在松动。
她难得心情雀跃,早早结束了修炼。
秦罗敷走到水缸边,又下意识地扔了几根新拔的水草进去。
殷遇看着那几根绿油油的东西漂到自己眼前,简直气不打一处来。
这女人是故意的吗?
他奋力地、用尽恢复的那点力气,伸出一根小触手,啪地一下,将水草狠狠打飞出水缸,溅起几朵小水花。
“嗯?”
秦罗敷终于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