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错。”阿苏惟将听完米远重方的话站起身,转身望向饫肥城的方向,“明天我等率军靠近岛津军围城阵地,先用弓矢袭扰岛津军,迫使他们分兵前来。如果可以,先正面堂堂正正进行一番对决,互相探明一下底子。”
两人商议到深夜,米远重方虽然疲惫,却越说越精神,仿佛找回了往日的斗志。对他而言,阿苏惟将的到来不仅是援军,更是一剂强心针,让他看到了挽回伊东家败局的希望。而阿苏惟将望着跳动的篝火,心中却并不轻松。
阿苏惟将越发知道,解饫肥城之围只是第一步,真正的挑战是巩固这个脆弱的反岛津联盟。岛津家在南九州已成气候,岛津义久的沉稳、岛津义弘的善战,再加上萨摩武士的精锐,绝非一朝一夕能抗衡的。
“宫司,夜深了,该休息了。”山田匡德走过来小声提醒,然后缓缓开口说道,“明天还要对阵岛津军。”阿苏惟将看着对方点点头,却没有回帐篷,而是走到营地边缘。饫肥城上隐约可见巡逻的身影,而城外另一端的岛津军营地则是一片寂静,却透着随时可能爆发的杀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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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风卷起落叶,吹过营地的篝火,火星在黑暗中跳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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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隅国的夜带着山风的凉意,高山城的天守阁内灯火通明,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。肝付兼续坐在主位上,手指反复摩挲着案几上的信,信纸边缘已被捻得发毛。这是伊东义佑送来的,墨迹早已干透,却像一块烙铁烫得他日夜难安。自从暗中答应加入反岛津联盟,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,窗外的每一声风吹草动,都让他疑心是事情暴露后岛津家来责问了。
“父亲,伊地知大人和祢寝大人到了。”肝付良兼轻声禀报的声音在屋外响起,打断了肝付兼续的沉思。他眼中闪过一丝期待,却又迅速被焦虑取代。为了筹备反岛津的军事行动,他特意召集了国中最忠心的豪族,伊地知家的伊地知重兴和祢寝家的祢寝重长。这两家与他交好,且是大隅国少数敢对岛津家说不的势力,也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战力。
“快请他们进来。”肝付兼续整理了一下衣襟,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。他早已在案几上铺开南九州地图,用朱笔圈出了岛津家的兵力部署和预想的进攻路线。在他的设想里,伊东家有阿苏、相良两家援助,若是自己再联合大隅豪族从侧翼突袭,加上事先掌握的岛津军情报,定能打破岛津家的南九州霸权。
伊地知重兴和祢寝重长二人并肩走入阁内,两人都穿着素色武士服,面色颇为凝重。伊地知重兴年近三十,沉稳持重,是伊地知家如今的栋梁。而祢寝重长则年轻些,眼神锐利,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谨慎。
他们进屋看到刚付兼续面前地图上的标记,相互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。“主公深夜召集,想必是为了反岛津之事。”伊地知重兴率先开口,语气平静却带着肯定的力量,“恕在下直言,此事万万不可。”
肝付兼续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,他原本想要陈述的千言万语此刻都被噎住,只得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开口问道:“何出此言?伊东家如今有阿苏家率部驰援,虽说近来败了几场但主力尚存,我等若从大隅国出兵牵制岛津军后路,正是破局的好时机!”
“主公太乐观了。”祢寝重长接过话头,上前用手指重重点在地图上的萨摩国,“岛津家经营萨摩、大隅这些年,根基深厚如磐石一般。内平祸患,外威琉球,南九州早已无人能敌。伊东家的援军看似势众,实则阿苏、相良各有盘算,未必会真心出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