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西行长稍微思量之后,还是摇头道:“恐怕很难。三好军在京都周边关卡都加派了人手,凡前往京都的人,都要仔细盘问。宫司殿若是以‘阿苏神社神官’的身份前往,或许能蒙混过关,但随行的家臣与黄金太多,目标太大,一旦被发现,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。”
纳屋助左卫门也从旁开口劝道:“宫司殿下,不如再等等。石山町离京都不过一二日路程,我们会随时留意京都的消息,一旦有任何变故,便会立刻告知宫司殿下。您现在贸然前往,无异于自陷泥潭。”
阿苏惟将沉吟良久,最终还是点头表达赞同:“也好。那就先将货物交给小西屋代为发卖,五千贯铜钱到后,先暂存于纳屋。我就在石山町这里等候消息,到底要看看京都的局势究竟会如何发展。”
阿苏惟将心中清楚,此刻的等待虽是无奈之举,却也是最稳妥的选择。他因为献金任务无法置身事外,却也不能轻易卷入这场注定血腥的权力之争。
然而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,京都天空飘着蒙蒙细雨,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,一阵急促的鼓声突然响彻二条御所周围,三好义继终于还是下令攻门了。此时的二条御所内,气氛早已凝重到了极点。
足利义辉身着茜色胴丸,腰间佩着两柄名刀,与三十余名奉公众围坐在大殿内。御所外,三好军的喊杀声、弓箭射入木墙的“咻咻”声不绝于耳,偶尔还能听到房门倒塌的巨响。“将军大人,三好军已经开始撞门了!”一名年轻的奉公众冲进来禀报,脸上满是惊慌。
足利义辉却显得异常平静,他端起面前的酒碗,一饮而尽,然后将碗递给身边的奉公众说道:“诸位随我多年,今日怕是要一同赴死了。义辉无能,未能重振幕府风光,反倒是要连累了大家。”
“将军言重!”奉公众纷纷挺身,单膝跪地,“我等能追随将军,正是此生之幸!今日愿与将军共战,哪怕粉身碎骨,也绝不退缩!”足利义辉看着眼前这些忠心耿耿的奉公众,眼中闪过一丝动容。
足利义辉起身走到殿门处,推开一条缝隙,望着外面密密麻麻的三好军。他们正推着用原木制成的撞柱,疯狂撞击着御所的正门,门板上已出现了数道裂痕。两侧围墙上,三好军正踩着梯子攀爬,御所内的少量守卫虽奋力抵抗,却终究寡不敌众,不断有人倒下。
“将军大人,不如从后门突围!后门的三好军较少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!”奉公众如此出言劝道。
足利义辉摇头,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:“我乃室町幕府第十三代将军,岂能像丧家之犬般逃窜?今日若退,幕府颜面何在?义辉宁可战死,也绝不苟活!”他拔出腰间太刀,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:“诸位,随我杀出去!让三好家的人看看,我足利义辉,究竟是不是好欺负的!”
说罢,足利义辉率先冲出大殿,三十余名奉公众紧随其后。此时,御所正门已被撞开,三好军如潮水般涌了进来。足利义辉挥刀迎上,手中刀刃飞速划过一名士兵的脖颈,鲜血瞬间喷涌而出。
“杀!”奉公众也纷纷拔刀,与三好军展开血战。二条御所的庭院内,一时间充满刀光剑影,惨叫声、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,雨水混合着鲜血,在地面上汇成一道道红色的溪流,最终渐渐汇成一个又一个血泊。
足利义辉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,他时而横劈,时而竖斩,手中名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,每一刀都能精准击中敌人要害。短短片刻,便有十余名三好军倒在他的刀下。但三好军人数太多,倒下一批,又冲上来一批,奉公众渐渐体力不支,不断有人倒下。
“将军,小心!”一名奉公众突然扑到足利义辉身前,替他挡住了一支从侧面射来的弓箭,箭头穿透了他的胸膛,鲜血溅了足利义辉一身。
足利义辉目眦欲裂,他抱起倒下的奉公众,声音嘶哑:“你……”
“将军……一定要活下去……”奉公众说完,头便歪了过去。
足利义辉将他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,重新握紧手中的刀。此时,他的刀刃早已被砍卷,无法再用,他便拔出另一柄名太刀,继续战斗。但他的左臂也被砍中,鲜血顺着手臂流下,染红了刀柄。
远处,三好义继正站在高台观望。他看到足利义辉如此勇猛,心中既嫉妒又羞恼。自己率领万余人马,竟拿不下一个只有三十余人护卫的足利义辉!他指着足利义辉,对身边士兵怒吼:“一群废物!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打不过!快!把周围木门拆下来,做成盾牌,冲上去用长枪刺他!”
三好军立刻行动起来,将附近民宅木门拆下,举在身前,一步步向足利义辉逼近。足利义辉虽奋力挥刀,却始终无法突破盾牌防线,反而被长枪一次次划伤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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