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二姐冷哼一声:“你那两个师弟确实为我所杀,可若非你们心生贪念、出手劫掠在先,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?技不如人,怪得了谁?”
“我们乃堂堂神剑宗弟子,你们一架破牛车、满车锅碗瓢盆,有什么值得劫掠?难不成是看上你们这两个乡野村妇?”瘦高男子反唇相讥。
寒山冷冷扫他一眼,声如寒铁:“还未请教,你是我神剑宗哪一脉的弟子?”
“回寒山师兄,在下南宗弟子南层楼,被这妖妇所害的是我师弟南入海与南千里。”南层楼拱手应答,姿态虽恭,脸上却挂着闪躲的神情。
寒山面色冷峻,只冷哼一声,并未回以师门之礼。
自宗主上官云闭关以来,神剑宗早已不复往日清正。其夫人为寻失踪的独子上官慕仙,竟颁下一道糊涂令,凡愿助寻人者,皆可入宗习剑。一时间三教九流涌入,鱼龙混杂。
宗内七大长老恐宗门清誉被污,只得另设东、南、西、北四处分宗,凡入此四宗者,并以此为姓,以纳这些江湖散修,并与正宗区分。
谁知这些散修多借寻人之名,四处盗抢横行,数年之间,竟将神剑宗那“一剑镇凡尘”的凛然气象,毁得七零八落。
正因如此,寒山这般自幼长于正统的弟子,从不视这些人为同门。
南层楼见寒山不语,心知对方并未信他之言,只得悻悻退至一旁,不再作声。
“仙友既知事情原委,又为何要将我们尽数困于此地?”杜二姐脸上仍带着笑意,眼神却冷冷地看向寒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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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我见到寒山时,琴师曾赞他是人界千年不遇的天才。当时我既无修为,也无与人交锋的经验,并不觉得他有多惊艳。
刚才他两剑落下,一剑为挡顾晓仙的剑气,一剑阻老牛的冲撞,却已在无声无息间布下了【万剑十方阵】。
这法阵上官慕仙曾经用过,他同样是被誉为天才的少宗主以灵力铸剑,不借外物,也耗费良久才结成三层剑阵。而寒山仅用两剑,便悄然筑起二层剑阵。
第一剑贯穿整座悬浮山,将我们全然隔绝于此界之外;第二剑更将山间草木砂石尽数炼化为剑意。
此刻他凌空而立,正是立于阵眼之上。只需心念微动,此间万物皆可为他可用之剑。
不说他二剑成阵的精妙,单是这番未战先谋的深沉心机,便已当得起“天才”二字。
寒山拱手一礼,目光扫过翻倒的牛车,最终落在那面迎风招展的【飞云面馆】长幡上。
“若在下所料不差,阁下应是飞云仙宗门人。”他声音不大,却字字千钧,
“昔年家师有一未竟之愿,便是促成各宗结盟。唯缺贵宗,我等弟子踏遍三界亦无缘得见。今日既得相逢,还望贵宗成全这份机缘,共襄盛举。”
“原来仙友是为这事而来。”杜二姐呵呵一笑,抬手指了指我,
“我们这小门小派,算上眼前这凡人少年,统共不过四人,本就自惭形秽。若入了贵盟,只怕反倒损了诸位的威名。”
老牛凌山君猛地挺起胸膛,瓮声瓮气道:“我不算人?”
杜二姐忍俊不禁:“好好好,算你一个,统共五人。”
寒山闻言轻笑:“家师当年促成此盟,只为让人界各宗相互扶持,共御妖界。宗门无分大小,只需贵宗点头,并不需额外承担些什么。”
“若我偏要说不呢?”杜二姐笑吟吟反问。
寒山袖袍轻拂。
霎时间,万柄巨剑破土而出,直冲云霄,剑光如昼。那些巨剑厚重如城墙,层层相叠,将我们围得密不透风。
“此乃【万剑十方阵】。”寒山声音平静如水,“自我修成此阵,尚未有人能破此阵出入,更无人能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道锐响划破长空。
万柄巨剑应声而碎,化作漫天流萤,消散在风中。
众人眼前一花,一道身影已立于场中。
那人目光如电,缓缓扫过全场,最终落在杜二姐身上。
“我当是谁能有这般手段,竟能刹那万里往返,”来人唇角微扬,眸光流转,“原来是二姐。”
杜二姐转头看向那娑婆身影,语气清冷:“这不是瑶光仙宗的宗主么?什么刹那万里……我始终在此,寸步未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