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从卿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。
刘春晓眼下事淡淡的青影,手里还攥着打印的单词表,嘴里念念有词地背着。
有好几次,他都想开口让她别这么拼,哪怕慢一点也没关系,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他太了解刘春晓了,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,让她绝不会轻易对自己降低要求。
这天晚上,家教刚走,刘春晓就累得瘫坐在沙发上,捏着眉心轻轻叹气。
顾从卿端来一杯热牛奶,在她身边坐下:“今天的内容很难?”
刘春晓接过牛奶,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,摇了摇头又点点头:“听力还好,就是写作总抓不住逻辑……老师说我写的句子太中式了。”
“慢慢来,”顾从卿帮她理了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,声音放得很柔,“你已经进步很快了。
实在累了就歇一天,别硬撑。”
刘春晓抬头看他,眼睛亮晶晶的:“不行,月底就要考试了。
我想一次过,不想拖后腿。”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而且……我想早点跟上课程,尽快想办法转专业。”
“歇会儿吧,”顾从卿把牛奶放在桌边,伸手想帮她按按肩,却被她躲开——她正卡在虚拟语气的用法上,头也没抬地说:“等我把这道题弄明白。
你看这句,‘If I were...’,为什么要用were?明明主语是I。”
顾从卿挨着她坐下,拿过书轻声解释:“这是虚拟语气的特殊用法,表达假设,哪怕主语是I,也要用were。
就像你说‘要是我现在能听懂专业课就好了’,这里的‘要是’,就是虚拟。”
刘春晓盯着例句看了半天,忽然“哦”了一声,眼里的迷茫散了些:“有点像咱们说的‘就算是我,也不能这样’,对吧?”
她赶紧记在本子上,字迹密密麻麻的,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问号,“明天得问问老师是不是这个理。”
第二天早上,刘春晓醒来时,发现书桌上的单词卡被整理得整整齐齐,每张卡背面都多了一行小字,是顾从卿用中文写的记忆诀窍:“anatomy 拆成a-na-to-my,联想‘一个(a)拿(na)到(to)我的(my)解剖图’”。
她拿着卡片笑了,眼眶却有点热。
早餐时,顾从卿状似无意地说:“今天下午我请了假,正好你下午没课,带你去海德公园走走,听说那边有自由演讲,正好能练听力。”
刘春晓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放松,点头应了,却在出门前把单词本塞进了包里。
在公园长椅上坐着时,她果然拿出本子背单词,顾从卿也不催,就坐在旁边给她读报纸,遇到生僻词就停下来解释。
“你看,”他指着报纸上的一句话,“‘She persisted in her studies’,这里的persisted,就是你现在的样子。”
她忽然想起临行前母亲说的:“从卿懂你,就像你懂他一样。”
原来懂,不是劝你停下,而是陪着你往前,哪怕走得慢一点,也稳稳当当的。
考试前一天,家教笑着说:“刘小姐肯定能过,我教过那么多学生,没见过谁像你这样,连做梦都在背单词。”
刘春晓回家跟顾从卿学这话,他正在厨房给她煮面条,闻言回头笑:“那是,我媳妇是谁啊。”
他往锅里卧了个荷包蛋,“明天考试别紧张,考不过也没关系,大不了我再给你找老师,咱们慢慢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