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,陈泽带着郑器从山来找来的三个猎户,整装朝无人区进发。三个老中青猎户祖祖辈辈都在此地打猎,对此处的地形很是熟稔。但是听说军队是进山抓土匪的,三个人都表现出了犹豫和抗拒。
陈泽看出他们的不自然:“三位是有什么顾虑吗?”
一个年纪大的猎户叫李钹,身材佝偻,但是精神矍铄,一直以来以打猎为生,他的家就住在山下的村子里。村子常年在连青会的控制下,被压榨的喘不过气来。普通种地人家,收十斗要被连青会剿了六斗,像他们这种猎户盘剥就没有标准了,全在“课税官”的嘴里。一开始,村民们还期盼着官府来解救他们,可是官府次次围剿,土匪次次又卷土重来。卷土重来的后果就是,土匪们为了东山再起,会加重盘剥村子的力度,这几乎让村民都断绝了生机。逃,也不是没想过,但是这片范围内,土匪重重设卡,清点户头,发现有逃跑的,要么祖宗保佑运气好,真的逃了出去,要么就被抓回来,抓回来的下场就惨了,不仅自己一家要被杀,还会连累周围邻居。皆因当初的李军师说了,连青会管控之下,家家户户都有互相监督的责任,若是一家逃跑,那家周围的三户近邻就必须承担同样的惩罚。重典之下,人人都只图苟活,不再奢求官府来剿匪了。
现在大军推到无人区附近,陈泽军队征召猎户带路,这些猎户是不想来的。谁知道这次围剿,能太平多久呢?等到军队撤走,连青会死灰复燃,受害的不还是这些本地人吗?到时候连青会时候算账,他们这些带路的人,是绝对没有活路的。
李钹直接跪了下来,连带着其他两个也跪了下来。
“诶,这是干什么?”陈泽赶紧去扶。
李钹和其他两个人都不肯起来,李钹哀求道:“这位将军,求你放过我们吧!若是让连青会的知道我们给你们带路,我们就死定了。甚至可能我们整个村子都得被杀。求你放过我们吧!”
陈泽立马转眼看向郑器:“他们不是自愿来的?”
郑器不安地挪动了一步,为难地道:“将军,山下村民不多,能找到这三个猎户已是不易。他们本不愿意来的,我,我就……”
陈泽了然,但也没苛责郑器,形势急迫,多等一时半会儿,杨四虎就多这一时半会儿的逃命机会。
斩草不除根,春风吹又生啊!
以往的剿匪,在陈泽看来,并不是不彻底,是次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让匪首逃脱。唯一一次斩落匪首宋钬,还是郡主亲自带兵冲锋。可是也就太平了不到十年,宋钬的表亲柏庄就兴起了。柏庄的异军突起,让陈泽十分费解,这个人似乎是横空出世,一现世就是巅峰状态,这诡异的强势,至今让陈泽想不透。
李钹继续求道:“我们村子苦土匪久矣。大将军来剿匪,我们自是感恩戴德,可是连青会事后的报复,我等小民承受不起啊!求求将军,可怜可怜我们吧!”
李钹磕头求放过,剩下一个中年人也跟着求情,只有年纪最小的一个直愣愣地跪着,面无表情,一字不发。
陈泽劝道:“你们怕土匪报复,那就更要帮我们进无人区,只有将土匪一网打尽,大家才有真正的太平日子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