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任命宋元庆为徐州驻军元帅,镇守西南!”
“任命平川为苍州驻军元帅,卫戍北疆!”
“任命肖正飞为东关驻军元帅,威震边关!”
这三位皆是赵樽麾下亲卫猛将,分镇要地,确保军权牢牢掌握在信任之人手中。
“擢升张翰霖为工部侍郎,掌天下工役、土木、水利之事!”
大胖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一个曾经混迹市井、喜好“奇技淫巧”的粗人,居然也有一天能穿上绯袍,成为工部侍郎!
他激动得胖脸通红,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声音洪亮地谢恩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总算在家人眼里,光宗耀祖了!一定要把陛下和娘娘交代的那些新奇物事都造出来!
“任命恒国公为吏部尚书……”
恒国公重返朝堂,执掌最重要的吏部,可见赵樽对这位老臣的倚重,亦是对旧勋贵集团中支持者的安抚与重用。
“任命刀疤为禁军统领,负责宫禁安全!”
刀疤面容冷硬,领命无声。
陛下将最身家性命攸关的宫禁安全交予他,足见赵樽对这位老兄弟的绝对信任。
更令人耳目一新的是,赵樽并未拘泥于六部旧制。他听从了韩蕾的建议,深知商业与民生的重要,在户部之外,特意新设了几个司:
设立商业司,由精明能干的大九任司长,统筹全国商业活动;
设立建造司、运输司等新兴部门,皆由原大字队中擅长此道的兄弟担任司长,各展所长。
而最让人意想不到,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任命,落在了华天佑和李嫂身上。
特设纺造司,隶属内廷与户部共管。任命华天佑为司长,李嫂为副司长。于大景各州县广设纺织工坊,专司收拢阵亡将士遗孀或孤苦无依之女子,传授她们技艺,让她们能以工谋生,安身立命。
此诏一出,不少朝臣都面露诧异,让华天佑这等纨绔子弟和李嫂一介女流担任如此实际的官职,实属罕见。
他们哪里知道,华天佑经过历练,早已不再是先前的纨绔子弟,而李嫂本身就是军、嫂,加上他们在韩蕾身边待的时间较长,对韩蕾开办工厂的整个流程和运作了如指掌。所以,让他们俩去负责纺造司再合适不过。
但细想之下,他们又不得不佩服新帝与皇后思虑之周详。这不仅是解决社会隐患的仁政,更能抚慰军心。
至于原朝堂上那些并无大恶却也无甚才能的权贵,圣旨中也言明将“另做安排”。
一道道任命,如同精心构筑的蓝图,将军事、政治、经济、民生各个关键节点,都安排上了最合适的人选。
赵樽的知人善用,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。殿内气氛热烈,受封者感激涕零,未受封者也能看到新朝的新气象与无限可能。
朝会尾声,赵樽沉稳的目光扫过群臣,宣布退朝。
“吾皇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
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,百官依序伏地行礼,然后怀着各异却大多振奋的心情,缓缓退出金銮殿。
赵樽看着众人离去,正欲起身前往后宫与韩蕾共用登基后的第一顿午膳,目光却瞥见正随着人群离去的骆海。他心中一动,想起了那件压在心头的事。
“骆尚书,”赵樽开口,声音不高,却让骆海脚步一顿,“请留步。随朕去御书房一趟吧!”
骆海有些疑惑,但仍恭敬应道:“臣,遵旨。”
御书房内,檀香袅袅。
这里还保留着前朝的格局,但陈设已简洁了许多,多了几分军旅的硬朗之气。赵樽屏退了左右,书房内只剩下他与骆海两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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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了外人在场,赵樽的神色缓和了些许,他看着眼前这位鬓角已染霜华的长辈,沉默了片刻,走到书架旁,取下一个看似普通的紫檀木盒子。
“骆伯伯,”他改变了称呼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,“这里没有外人。我左思右想,觉得这件东西,还是应该亲手交给您。”
骆海看着赵樽郑重的神色,心中莫名一紧,诧异道:“陛下,这是……?”
赵樽抿了抿唇,似乎有些难以启齿,最终还是将木盒推向骆海:“还是……您自己打开看吧。”
骆海双手接过木盒,带着满腹疑窦,轻轻打开了盒盖。
盒子里面并无金玉珠宝,只有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布料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,展开——竟是一件材质上乘的里衣,而上面,密密麻麻写满了暗红色的字迹!
是血书!
骆海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将这血书在金丝楠木的御案上铺开,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用鲜血书写的字句。
字迹时而潦草,时而扭曲,诉说着主人书写时极不平静的心绪。
上面写着幼时如何被人拐骗,如何辗转流离,如何被卖到东明帝国,又如何在一个名为“情报司”的机构里,经历非人的残酷训练,学习潜伏、刺探、刑讯、杀戮……如何从最底层的孤儿,一步步踩着同伴的尸体和敌人的鲜血,爬上了东明情报司大都督的高位,改名东方既明。
看着那些描述训练酷烈、任务血腥的文字,骆海的眉头紧紧蹙起,手开始微微颤抖。
当他看到最后,那熟悉的“骆思韩”三个字,如同三道惊雷,狠狠劈在他的脑海之中!
“思韩?!”骆海猛地抬头,脸色瞬间煞白,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激动而变了调,“陛下!你……你找到思韩了?他在哪?快!快带我去见他!他……他为何会写下这……这血书?!”
他抓着血书的手青筋暴起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赵樽看着骆海瞬间苍老了许多的面容,心中不忍,却不得不据实以告。
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低沉:“骆伯伯,骆思韩确实出现了。只是……他现在的身份,是东明情报司大都督,东方既明。”
他顿了顿,观察着骆海的反应,继续道:“此次陈兵进犯我东关,他……便是主帅之一。是他,下令以大景被俘的将士做‘先登’,驱使大景同胞攻城,致使无数忠魂枉死城下;也是他,在破城之后,强迫被俘的李建勇老元帅等将士行‘牵羊礼’,极尽羞辱,以打击我军士气……”
赵樽每说一句,骆海的脸色就灰败一分,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
“我们收复东关后,俘虏了大量东明贼寇,东方既明……思韩,也在其中。我……认出了他。”赵樽的声音带着痛惜,“他……他也认出了我。他许是自知罪孽深重,愧对祖宗,愧对大景百姓,更无颜再见您二老,在狱中……自尽了。这血书,是狱卒发现他时,在他身边找到的。”
“轰——!”
骆海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,天旋地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