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货两清,重头戏来了。
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伸长了脖子。大刘深吸一口气,从摊子上专门开核桃用的小撬刀和刷子,在明亮的灯光下,小心翼翼地将刀尖嵌入核桃的青皮中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连韩蕾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,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寻找,专注地看着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核桃皮被撬开了一条缝。
大刘用刷子轻轻刷掉缝隙处的碎屑,然后慢慢用力,将核桃分成两半,青皮的汁水染黑了他的手指。
瞬间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瓣核桃内部。
然而,预期的惊呼和赞叹并没有出现。大刘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,继而变得铁青。
只见那核桃靠近底部的位置,有一大片暗沉色的斑块,正是文玩核桃最忌讳的“阴皮”,而且皮质干涩,远不如外表看起来那么油润有光泽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大刘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瘦削男人和老王也凑过去看,脸色同样难看。
张姐却是一脸“早知如此”的表情,摊了摊手:“哎呀,这可怪不得我啊,大刘。开之前我就说了,有风险的嘛。这阴皮……唉,算是你们运气不好。”
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唏嘘和议论声,有幸灾乐祸的,也有表示同情的。
大刘三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最终只能自认倒霉,拿着那对价值一万二却基本砸在手里的废核桃,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。
韩蕾看着这一幕,心中感慨万千。这鬼市,果然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狱,真假难辨,风险自担。
而她寻找玉佩的难度,恐怕比开核桃赌涨还要大得多。
这个小插曲过后,韩蕾继续她的寻找。
她几乎走遍了鬼市的每一个角落,询问了每一个售卖玉器的摊主,描述着那枚凤鸟纹玉佩的特征。得到的回应大多是摇头,或者拿出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敷衍。也有人好奇地问她为什么非要找那样一枚玉佩,韩蕾只能含糊地说是家传的,丢了想找回来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鬼市的人流渐渐稀疏,不少摊位开始收摊。悬挂的灯光一盏盏熄灭,市场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,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清冷的夜色。
韩蕾拖着疲惫的双腿,带着满腔的失望,走出了鬼市。
夜风一吹,她感到一阵透心的凉意。希望如同泡沫般升起,又再次破裂。虽然找到了新的方向,但具体实施起来,依旧是大海捞针。
她悻悻地回到学苑小区的出租屋,打开门,屋内一片寂静和黑暗。她没有开灯,直接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城市璀璨却冰冷的夜景。
玉佩,你到底在哪里?
鬼市没有线索,下一步又该去哪里寻找?难道真的要这样无望地一直找下去吗?
夜色深沉,韩蕾的心也沉沉地坠了下去……
大景朝。
半月婚假,于华天佑而言,真真是白驹过隙,弹指一挥间。
这半个月的假期,他几乎忘却了外界所有纷扰,全都给了赵灵儿。
清晨,他会早早醒来,支着下巴,饶有兴致地看着枕边人恬静的睡颜,直到她羽睫轻颤,悠悠转醒。
有时兴起,他甚至会学着赵樽笨拙地拿起眉笔,非要替灵儿画眉。
“哎呀,你歪了!”赵灵儿对着从鸳鸯簪买来的明亮的镜子娇嗔,躲闪着他再次伸过来的手。
华天佑却不依,揽着她的肩,故作严肃:“别动,夫人。为夫这手艺,可是跟……跟你皇兄学的!”
他本想说“跟那些姐儿们学的”,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,心底暗骂自己一句,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赵灵儿闻言,噗嗤一笑,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戏谑:“哦?天佑哥还专程跟我哥学过这个?”
华天佑被她看得耳根微热,强自镇定地描画着,“那是自然,小爷我天赋异禀,学什么不像什么?”
结果,自然是画得一边高一边低,惹得赵灵儿笑得花枝乱颤,最后还得自己动手补救。
华天佑也不恼,就捧着杯茶坐在一旁看着,觉得这琐碎日常,竟比过去任何一场繁华喧嚣都来得有趣。
这十多天,他们过得平静而温馨。
赵灵儿做女工,针线在她指尖翻飞,绣出鸳鸯戏水,或是并蒂莲开,华天佑则捧着一卷韩蕾留下的关于纺织机械改良的图纸或笔记,看得入神,时不时与灵儿讨论几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