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暮到阮大儒院子的时候,对方穿着得当,悠闲的在烹茶。
看到他的到来也不感到意外,淡定倒了两杯茶,“公公可要坐下来喝杯茶?”
“多谢阮大儒,奴才就不喝了。”
长暮公公弯腰行礼,“皇上请您进宫一叙。”
“唉,走吧。”
阮大儒饮下手里的茶,扶着书童的手有些费力的起身,长暮见状连忙上前搀扶。
“有劳公公。”
“先生,请。”
进了宫,一行人并没有去御书房,而是去了皇子们读书的上书房。
阮大儒站在门口,看着牌匾上面的字,笑着感叹,“老夫第一次来这里,还是四十多年前。”
“朕第一次见先生也是在这里。”一道沉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。
阮大儒转身,看了来人一眼,弯腰行礼,“老夫,拜见皇上。”
等他行完礼,皇上才托住他的手,把人扶起来,“一别多年,先生倒是和朕记忆里的那个严肃的老师有些不一样了。”
阮大儒直视着皇上,微微笑了笑,带着些生疏,“皇上也跟老夫记忆里的小皇子有所不同。”
两人并肩往书房走去,皇上看着身边年迈的老师,心里越发感叹,老师是真的老了,他也老了。
走进上书房,阮大儒入目的便是一幅字。
‘公生明,偏生暗。’
那是当年,皇上封王时,他送的礼物。
阮大儒眼眸颤了颤,“这幅字,皇上还留着呢?”
“先生所赠,朕铭记于心。”
皇上背着手看着眼前年迈的老者,神色复杂,“但是先生今日所做之事,是否违背本心?”
“不是本心,是私心。”阮大儒有些愧疚,“是老夫做错了事,任凭皇上处置。”
“既然知道是错事,为何要做?”皇上不解。
“我与王家老家主是年少好友,他为了家族做下这糊涂事,我知道后也是怒其不争。但是。。”阮大儒突然露出一抹顽皮的笑容,“就当老夫任性一回吧。”
当了这么多年的圣人,故地重游,本来想着和老友一聚,却听到了噩耗。
阮大儒当时十分伤心,却并未失去理智,让人打听事情原委后,只余一声叹息。
当年那个立下决心要做好家主的少年,多年后也成了权力的傀儡。
可是到了京城,他看着这么多年轻的学子,突然就想起那无忧无虑的时候。一冲动,就做下了这糊涂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