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扇的金光在星空中铺开，像一匹流淌的锦缎。张小纯叉着腰站在扇骨中央，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缩在角落里，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，心里那点报复的快意突然就淡了。

这小器灵化形后的模样实在讨喜，白嫩嫩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，倒像是受了委屈的不是张小纯，而是这小家伙。尤其是他头顶那撮翘起的呆毛，随着残扇的震动轻轻摇晃，让人生不起气来。

“别装了。”张小纯干咳一声，努力板起脸，“主宰临走时让我善待你，可没说不能罚你。”他故意顿了顿，看着小器灵的肩膀猛地绷紧，才慢悠悠地补充，“先说说，你到底叫什么？”

小男孩儿的嘴唇哆嗦了一下，像是要说什么又不敢说，半晌才用蚊子般的声音嘟囔：“小……小痴。”

“什么？”张小纯没听清，往前凑了两步。

“我说我叫小痴！”小家伙突然涨红了脸，声音拔高了八度，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，“主宰大人取的，说我总爱钻牛角尖，所以叫小痴！你不准改！”

最后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，喊完他就捂住脸蹲在地上，肩膀一抽一抽的，看起来委屈极了。

张小纯愣在原地，突然想起器灵之前拼死不让改姓的样子，心里莫名一软。他想起张浩总爱抱着炼废的魂晶哭鼻子，想起侯小妹偷偷把补药塞进他药汤时的紧张，原来不管是修士还是器灵，都有自己在乎的东西。

“不改就不改。”他在小家伙身边坐下，从储物袋里掏出块糖——那是当年在灵溪宗时，火灶房的老师傅给的，他一直没舍得吃。糖块在掌心融化出淡淡的甜香，“喏，给你。”

小痴慢慢挪开手，偷偷瞥了眼那块晶莹的糖，又飞快地低下头：“我才不要你的东西……”话虽如此，身体却诚实地往前挪了挪。

张小纯失笑，把糖塞到他手里，自己则起身走向残扇边缘。随着他的心意一动，扇面突然亮起，无数星辰在扇骨间流转，组成一幅浩瀚的星图。其中一颗闪烁着红光的星辰格外醒目，旁边标注着“葬龙渊”三个字。

“另一半残扇还有多久能到？”他问道，指尖划过星图上的红光星辰，那里隐约能看到宋君婉的气息，正随着星图的转动微微闪烁。

小痴含着糖，含混不清地说：“最多三天。主宰左手的力量正在牵引它，不过……”他突然皱起眉头，小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凝重，“另一半残扇上，有魔气残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