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巨舔了舔嘴唇，没说话。
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。
理论上马蹄确实无痛感，但他从未亲自验证过，战国的马也许与后世不同。
几人商量后，决定搭建一个笼子。
若马受惊乱踢，他们四个恐怕就麻烦了。
叮叮当当一阵忙活，一个结实的木笼子造好了。
上面还装了个类似弹弓的铁架，方便抬起马蹄，省了不少力气。
章邯将马牵入笼中，把蹄子放到合适的位置。
“谁懂修马蹄？”吴巨环视四周。
三人都摇头。
别说修马蹄了，他们连马蹄无痛感都不知道，更别提相关经验了。
“那就我来吧。”
吴巨心想，自己作为外科医生，总比玩铁锤的老于和玩大刀的小于强多了。
他卷起袖子，拿起工具，对准马蹄边缘轻轻一刀，立刻露出黄白色的角质层。
抬头一看，马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，毫无反应。
“真的一点都不疼！”小于惊讶地说。
吴巨回头笑了笑，指着脑袋说：“这就是科学的力量！”
说不定马现在该感激他，毕竟这些马不像野马那样能主动打磨多余的蹄部，而他正好能帮它们解决这个问题。
就像人指甲长了懒得修剪，忽然有人主动帮忙一样。
吴巨转回身，继续修理马蹄，先剃再刮，最后用矬子打磨平整。
不得不说，这种活儿还挺让人放松的。
他虽未习练马术，却结交了不少爱好此道的朋友。跟随他们去过马场，见识过专业钉马掌的工匠。
这段记忆已很模糊，但吴巨模仿起来并不困难。
“完成了！”
他向后退了几步，顺手拿起一捧草递给马。
马立刻安静下来，专注地吃起草来。
老于重新加热马蹄铁，用钳子夹住，放到马蹄上比划。
滋滋——
马蹄铁与马掌接触，顿时升起阵阵白烟，可马毫无反应。
老于仔细检查一番后，又将铁放在铁砧上敲击调整。
期待的时刻来临！
吴巨与老于互望一眼，点头示意。
老于将马蹄铁对准马蹄，拿起钉子和锤子，逐一钉入。
不出所料，马有些紧张，但没有剧烈挣扎。
所有钉子都钉好后，老于用锉刀修整边缘。
大功告成！
“太棒了！”
四人兴奋异常。
“这样看来，马蹄铁确实可行！”章邯总结，满脸振奋。
“还能继续吗？”吴巨问老于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老于自信回答。
“那咱们争取今天给四蹄都装上。”吴巨提议。
马厩旁的小铁匠铺再度忙碌起来。
很快！
日暮时分，四个蹄子全装好了。
强壮的大马上，四蹄下泛着金属光泽，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。
“章邯，来一段！”吴巨挥手示意。
“好！”章邯笑容满面。
他上前跃上马背。
“驾！”
一拉缰绳，战马似箭离弦般飞驰而去，等吴巨三人反应过来，已远在数米之外。
钉了马蹄铁的战马步伐声明显不同。
更清脆，更具力量感。
走在泥地上已是如此，若是在石板路上，定会更动听。
夕阳西沉，章邯策马而去，人马英姿尽显，立刻吸引了山庄内外数十名侍卫与仆役的目光。身影消失在晚霞映照的林间后，吴巨三人等待片刻，待马蹄声渐近，人马再度浮现于视野尽头，很快靠近。
小主，
章邯下马，兴奋地说道：“装上马蹄铁后，骑行更加顺畅了。”
“那便好，马有无异常？”吴巨询问。
“没有。”章邯摇头。
吴巨点头，舒了一口气。事情成功了！
“有了马蹄铁，战马的更新速度恐怕会减缓许多倍，其对骑兵的作用，堪比赵国的胡服骑射改革。”
小于深吸一口气，“真是国家利器啊！”
吴巨笑而不语。
解决了困扰多年的马蹄磨损问题，不仅可重复使用，还能增强马蹄力量，通过更具威慑力的马蹄声提升己方士气……马蹄铁对军队的帮助不可小觑。
吴巨转身对老于说：“老于，能否请你为我五百余名侍卫制作足够的马蹄铁？我会给予丰厚报酬。”
“无需报酬！我愿终生追随吴卿。”老于拱手，随即与小于跪下：“我们父子发誓，绝不会泄露马蹄铁的秘密，若有违背，必遭天谴！”
“莫要如此，别讲不吉利的话。”吴巨笑着扶起二人：“只要你们答应，我就安心了。”
老于憨厚一笑。
章邯在一旁默默观察，陷入沉思。
四人仔细检查马蹄铁，进行多次测试后，终于放下心来。
从明天开始，老于将带着妻儿搬到山庄居住，专注于制作马蹄铁。
当然。
除了马蹄铁，吴巨还让老于负责另外两样东西：马镫和马鞍。
这三样装备能够显着提升骑马的稳定性。
有了这套组合，吴巨麾下五百多名侍卫的战力还能更上一层楼！
……
忙碌到天黑，四人在山庄共进晚餐，与侍卫们一同用餐。
由于吴巨的突然出现，大厅里的气氛略显紧张。
之前吴巨并没有这么令人畏惧，但自从推行末位淘汰制和新训练计划后，侍卫们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。
谁能想到吴卿竟然如此严厉？
“为什么盯着我们看？饭菜不合口味？”章邯瞪了侍卫们一眼。
“合胃口，合胃口。”侍卫们连忙低头吃饭。
章邯回头一看，发现吴巨吃得慢，似乎心事重重。
“吴卿，您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，只是马蹄铁还有些不足之处，我再想想。”吴巨拿着筷子说道。
“还有什么不足？”章邯好奇地问。
“问题不小。”
“哦？”
章邯皱眉放下筷子，听到这话也开始不安起来。
吴巨摇头轻笑，“你还是被表面现象迷惑了，一叶障目啊。”
“具体是什么问题？”章邯思索无果。
“回头再说吧。”吴巨摆手让章邯继续用餐。
虽然吴巨不像章邯那样食量大，但吃饭速度却很快。
两人吃饱后走出院子。
“想不出来也正常，今天事情进展得太顺利，人容易被喜悦冲昏头脑。”
吴巨继续说道：“不仅是你，恐怕老于父子到现在都没意识到马蹄铁的最大缺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