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枯柳熬尸毒

“哇——!!”

一股混合着暗紫色血块、墨绿色脓液、以及丝丝缕缕如同实质凝成的小冰晶般的污秽之物,猛地从刘子云口中狂喷而出!这些东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、刺鼻的腥甜与腐臭混合的气味,如同某种深藏地底的腐物!大部分喷在了冰冷的泥地上,瞬间腾起细密的白霜,甚至将下面的卵石都腐蚀出细小的坑洼!小部分溅在了老瞎子的衣袖上,靛蓝色的粗布瞬间出现斑驳的焦黑色,发出“嗤嗤”的微响!

这口污秽一喷出,刘子云那如同拉满弓弦般濒临极限的躯体猛地一松!绷紧的肌肉瞬间失去所有力量。那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痛苦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了一大半!强烈的虚弱和黑暗席卷而来。他眼前彻底一黑,瘫倒在泥水里,胸口微弱起伏,如同一条刚从油锅里捞出来又被冻僵的死鱼,气息奄奄。但那令人窒息的剧痛终于不再是唯一的存在感,转而变成一种深入骨髓、绵绵不绝、如同整个身体都被重锤反复碾过后的极致疲惫与抽痛。

“成了!”老瞎子大口喘着粗气,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度疲惫的放松。他也被那股反噬的力量弄得气息有些紊乱,被药膏热气熏烤的双手通红发烫,还在微微颤抖。老黄狗也松了一口气,呜咽着从刘子云身上退开,摇着尾巴舔舐自己沾了泥水的毛发。

他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刘子云,浑浊的眼珠“盯”着那人背心处被灼黑、药膏凝固覆盖的位置,又“看”了看旁边地上那片散发着恶臭气息、兀自冒着诡异寒气的呕吐物。

“九寒冥铁矿磨的针尖……融了腐蛆的毒血……这伙天杀的!够下本钱!”老瞎子恨恨地啐了一口,脸上的凝重却更深一层。这毒伤背后牵扯的东西,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!

此地不宜久留。谁知道那些凶悍的匪徒或别的什么闻到气味的东西会不会回头?老瞎子不再犹豫,费力地将浑身湿透冰冷、瘫软无力的刘子云扛了起来——入手轻飘飘的,像一捆被水泡透了的柴禾,但那背后破浪刀的重量却压得老瞎子一个踉跄!他咬咬牙,招呼老黄狗,深一脚浅一脚,背着这个濒死的青年、拖着这柄冰冷的巨物,朝着远离河滩、荒芜的下游野地方向蹒跚挪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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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走了多久,天色彻底黑透,只有微弱的星光勾勒出野地里狰狞的荒草轮廓,风声呜咽如同鬼哭。老瞎子凭着模糊的记忆和狗的指引,终于在一处断崖下方的避风处,发现了一个被野草藤蔓半掩住的破烂小屋。像是很久以前废弃的护林土屋,土墙坍塌了一角,屋顶漏着窟窿,但勉强能遮风挡雨。

将刘子云小心地安置在屋内一角勉强干燥的稻草堆上,那把沉重的破浪刀也哐当一声随意丢在了冰冷的地面。刀身沾染的泥水血迹凝固成黑褐色的污迹。

老瞎子摸索着找出一个漏了底的铁锅,又从药篓掏出一些杂七杂八的干草根、干树皮,甚至还抠下了墙上一点长着灰白绒毛的陈年老苔藓(他叫它“鬼耳须”),一股脑儿塞进破锅,用打火石艰难地点燃一些枯草。一股混合着焦糊、药草苦涩以及淡淡潮湿霉味的气息弥漫开来。没有水,他就撕下自己脏污的衣角沾湿了去擦刘子云脸上残余的污渍和冷汗,动作粗鲁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。

火光摇曳,映亮了草堆上那张因极度痛苦和虚弱而显得异常年轻、却又布满死亡气息的脸。伤口被老瞎子用粗布和药膏草草堵上,暂时阻止了寒气和大出血,但体内阴煞的侵蚀并未根除,只能暂时镇压在伤处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