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议事这日,章台宫正殿内,文武百官分列两侧,气氛肃穆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。惠文王坐在高高的王座上,脸色苍白,却依旧带着君主的威严。他扫过殿内众人,目光在嬴荡和嬴稷身上停顿了片刻——嬴荡身着铠甲,腰佩长剑,身姿挺拔,眉宇间带着几分张扬;嬴稷则穿着文官朝服,神色沉稳,双手交叠放在身前,看不出情绪。
“今日召诸位前来,是有一事宣布。”惠文王的声音透过殿内的铜钟回响,“秦国自变法以来,历经数代,方有今日之盛。国不可一日无储,孤决意,立长子嬴荡为秦国太子,待孤百年之后,由其继承大统。”
话音落下,殿内瞬间安静下来,随即,以王翦为首的军方将领齐齐下跪:“臣等参见太子殿下!祝太子殿下福寿绵长!”声音洪亮,震得殿外的落叶都仿佛停顿了一瞬。
嬴荡眼中闪过一丝狂喜,他上前一步,跪地谢恩:“儿臣谢父王!儿臣定当不负父王厚望,守护秦国疆土!”
而文官一列中,不少人面露迟疑,看向嬴稷的方向。嬴稷依旧站在原地,脸色平静,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。他的母亲芈八子坐在殿侧的帷幕后,指尖掐着绢帕,眼底掠过一丝失望,却很快掩饰过去。
惠文王看着这一幕,心中微定,又继续道:“公子稷聪慧过人,深谙治民之道。蜀郡乃秦国天府之地,水利初成,正需贤才治理。孤任命公子稷为蜀郡太守,三日后启程赴任,协助李冰完善都江堰工程,安抚蜀地百姓。”
这个任命一出,殿内又是一阵寂静。文官们先是一愣,随即明白过来——君上这是为了避免兄弟二人在咸阳产生冲突,将公子稷调离中枢,既给了他实权,又稳住了朝局。芈八子在帷幕后松了口气,悄悄抬眼看向惠文王,眼中多了几分感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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嬴稷上前跪地,声音平稳:“儿臣遵父王旨意,定当尽心尽力治理蜀郡,为秦国稳固后方。”他没有丝毫抱怨,语气里的顺从,让惠文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。
惠文王点了点头,又看向公孙衍:“相邦,太子初立,诸多事务需有人辅佐。你需多费心,教导太子熟悉朝政,不可懈怠。”
公孙衍躬身应道:“臣遵旨。”
议事结束后,官员们陆续退出正殿,嬴荡被王翦等人簇拥着,意气风发地离去;而嬴稷则独自留在殿内,直到众人都走光了,才缓缓起身,走到王座下方。
“父王。”他轻声唤道。
惠文王看着他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愧疚,也有期许:“稷儿,蜀地虽远,却是秦国的根基之地。你在那里好好做事,积累经验,将来……秦国的安稳,也需要你出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