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雪猎

南楚都城的冬雪下得紧,落英殿的草莓地盖了层薄白,阿竹正和沈砚一起扫雪,竹扫帚碰在一起,发出簌簌的响。桑宁披着狐裘站在廊下,看着他们弯腰时肩头落满雪花,忽然想起贺斯辰昨夜说的话——“秦越在楚州动作频频,该收网了”。

“陛下,楚州密信。”暗卫的声音压得极低,递上张字条,上面只有“山茶花种已备妥”六个字。

贺斯辰接过字条,指尖在炭火盆上烘了烘:“告诉楚州的人,按计划行事,就说沈砚要在开春后,将沈从安的灵位迁入南楚皇陵,接受皇室供奉。”

桑宁走进来,看见字条上的字迹,眉头微蹙:“这会不会太冒险?沈从安的灵位迁陵,本就是你和沈砚商议好的,现在故意泄露给秦越,他定会借机煽动沈氏旧部。”

“要的就是这个。”贺斯辰将字条烧成灰烬,“秦越的软肋是‘沈砚背叛沈家’,我们就给他递把刀——让他觉得自己能利用旧部的怨气,逼沈砚在楚州现身。”他看向窗外,“沈砚的父亲沈从安,当年是想‘南北和解’才遭猜忌,秦越却把他塑造成‘归降大周的叛徒’,真正的沈氏旧人里,总有人看得清真相。”

桑宁忽然明白:“你是想借秦越的手,把那些摇摆不定的旧部引出来,一网打尽?”

“不止。”贺斯辰握住她的手,掌心温暖,“还要让秦越以为胜券在握,主动离开楚州的藏身地——他在楚州经营了半年,根基已稳,只有让他觉得‘落英殿的机会提前了’,才会冒险南下。”

三日后,楚州果然传来消息:沈氏旧部中,有五位老者联名写了血书,痛斥沈砚“认贼作父”,说要在迁陵当日拦棺,“为沈从安正名”。秦越的属下将血书快马送抵南楚都城外围,却不知密信早已被贺斯辰的人换了包。

“公子,机会来了!”属下捧着血书,语气激动,“五位长老在沈氏旧部里威望极高,他们带头反对沈砚,楚州的人定会响应!只要我们在迁陵路上设伏,既能杀了沈砚,又能让南楚皇室颜面扫地!”

秦越看着血书,眉骨的疤痕在烛火下泛着冷光:“贺斯辰和沈砚真有这么蠢?迁陵这么大的事,怎会轻易泄露消息?”

“或许是内部出了叛徒。”属下压低声音,“听说沈砚和南楚皇帝在‘是否尊沈从安为忠烈’的问题上起了争执,沈砚坚持要迁陵,皇帝却怕引起旧部反弹,这消息说不定是皇宫里的人泄出来的。”

秦越指尖敲着桌面,忽然笑了:“不管是不是圈套,沈砚我必须见。”他起身取下墙上的弓箭,弓弦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嗡鸣,“备马,去楚州城外的鹰嘴崖——那里是迁陵的必经之路,地势险峻,最适合伏击。”

他没看见,属下转身时,袖口滑出枚不起眼的银扣,与贺斯辰暗卫的腰牌是同一制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