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怎么样了,为何不说?”潘令宁问齐远。
“不太……好……”齐远有所回避。
潘令宁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闭了口。
她抬手捂上心口,心噗噗直跳,几乎无法控制,她止不住胡思乱想。
到了衙门,果然是最坏的结果,无任何转机——
王二蹬是在河里被人打捞上来的,此时卷着一席草席,似被遗弃的物品搁在后堂,孤零零地躺在她跟前,露出一双泡得发白的脚。
她何曾想过,王二蹬黝黑干瘦的皮肉,居然也可以似石灰打的这么苍白,嶙峋可见筋骨的脚上还套着她新赠的鞋子,这恐怕是他此生唯一穿过的新鞋子,而店家量体裁衣制作的衣裳还未交付,往后,他也穿不上了。
他这一生犹如历劫,先天残疾,遭人白眼,便是到死,他也没享受过一丝丝被人全心呵护的爱意,如同他姐姐凝露,如鬼樊楼那些死去的女子,最终唯有一卷凄凉的草席裹覆全身。
明明差一点就看到光明,明明他说过要攒钱,迁移姐姐的尸骨回相州安葬。
潘令宁悲痛万分,缓缓跪在地上,轻轻打开了草席,生怕吵醒了他。
便连齐远,也不忍目睹地别过头,而她居然毫不畏惧,似对待万分熟悉的亲人,打开阻隔,看望他最后一眼。
而后她俯卧在地,双肩颤抖,极致的悲伤最为无声,她好一会儿才发出恸哭声响。
齐远陪她一同跪下,喉咙沙哑,唤了一声:“潘娘子……”
所有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,他不知如何开口,只能默默陪着她。
县丞匆忙赶来,只远远地瞥见立即掩鼻侧头,摆手让衙役盖上,询问了仵作和衙役搜寻的情况。
仵作说道:“创伤为利刃所致,且从身后往前贯穿,死因为溺水,肺中仍有大量水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