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影踪成谜

素心传 愚生逐醒 1597 字 20天前

“他怕飞燕带着孩子找上门,坏了他的名声,毁了他的前程。”苏燕卿的指尖掐进掌心,留下深深的月牙痕,“就派人在半路上截住了她。那伙人是他府里的护院,都是些手上沾过血的亡命徒,下手狠得很。说他们把她拖进了密林,先用麻袋套住头,再用棍子打——棍子上还带着钉子,一下下砸在身上,闷响在林子里回荡,惊得鸟雀乱飞。”

“打晕了就扔进早就挖好的土坑,”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“埋得严严实实,连块碑都没立。有人说,那地方后来成了乱葬岗,野狗在那儿刨坑,总能叼出些碎骨头、烂布片。可谁也分不清,哪块是她的,哪块是别的孤魂野鬼的。连只野狗都找不到完整的尸首,更别说人了。”

各种说法都有,却没有一个准信。就像终南山的雾,浓得化不开,看得见影子,却抓不住真相。苏燕卿曾托人去终南山下找过,那户姓王的农户早就搬走了。茅草屋空着,门框上还贴着半副褪色的春联,“春风入宅”四个字只剩个“春”字,像声孤零零的叹息。院里的石磨上长满了青苔,墙角的菜畦里,还留着几株干枯的茄子秧,蔫头耷脑地垂着,像被人遗弃的孩子。

有人说他们嫌山里苦,搬去了河南投奔亲戚,临走时还带走了屋里那只缺口的粗瓷碗;有人说他们是被沈知远的人逼走的,连夜收拾了包袱,连锅碗瓢盆都没带,只抱着个小小的木匣子,像是装着什么宝贝;还有人说,他们是良心不安,带着小石头的骨灰远走他乡了,走的时候没敢告诉任何人,怕被寻到踪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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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人知道确切的下落。就像没人知道飞燕究竟去了哪里,是生是死,是哭是笑。

玉楼春的老鸨后来得了场重病,躺在床上奄奄一息。那年冬天来得早,雪下得又大,把窗棂都糊住了,屋里冷得像冰窖。苏燕卿去看她时,她躺在铺着锦缎褥子的床上,却瘦得像片纸,颧骨凸得老高,嘴唇干裂起皮,像块风干的树皮。

看见苏燕卿,她忽然用尽力气抬起手,枯瘦的手指像根老树枝,关节处的褶皱里积着灰,紧紧抓住苏燕卿的手腕,力气大得惊人,像怕她跑了似的。“飞燕……”她的声音气若游丝,像风吹过破洞的纸,“是个苦命人……”

浑浊的眼睛里滚下两行泪,砸在枕巾上,洇出小小的湿痕,像两朵转瞬即逝的花。“若有来生……”她的声音断断续续,气都接不上来,“别再遇见薄情郎……别再学跳舞……”

说完这句话,她的手猛地松了,像断了线的风筝,头歪向一边,再也没了声息。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敲打着窗棂,“滴答滴答”,像在为这两个女子落泪——一个困在樊笼里算计了一辈子,一个拼尽全力想飞出牢笼,最终却都落得个不明不白的结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