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2章 司马昭破诸葛诞

却说姜维被陈泰团团围住,那阵势如同铁桶一般,姜维拼死作战也无法突围。

且说荡寇将军张嶷,得知姜维被困,率领几百名骑兵杀入重围,前来救援。姜维见张嶷杀到,趁机率军冲杀出去。张嶷收拢兵马负责断后,被魏兵乱箭射死。姜维得以突出重围,返回汉中。他感念张嶷忠诚勇敢,为国家大事牺牲,便追赠其子孙爵位。但因此次战役蜀中将士阵亡众多,大家都把罪责归咎于姜维。姜维依照当年武侯诸葛亮在街亭战败后的旧例,上奏朝廷自请贬官,降为后将军,代理大将军事务。镇西大将军胡济等人,因曾约定共同夺取上邽却未能按时到达,也被贬官一级。

却说邓艾见蜀兵全部退走,就和陈泰摆下宴席互相庆贺,重重犒赏三军。陈泰上奏表奏报邓艾的功劳。此时魏主曹髦把正元三年改为甘露元年,司马昭派使者拿着符节、捧着诏书,为邓艾加官晋爵,赏赐印绶。诏书说:

逆贼姜维多年来狡猾作乱,使得百姓和夷人动荡不安,西蜀之地不得安宁。你谋划有方,忠诚勇敢、奋发有为,斩杀敌方将领十几人,斩获敌兵首级上千;国家的威严震慑巴、蜀地区,军事的声威传扬于长江、岷江一带。如今封你为镇西将军,都督陇右各项军事;进封你的儿子邓忠为亭侯,还赏赐黄金五十两。甘露元年秋九月诏

加封邓艾之后,司马昭自己担任天下兵马大都督,出入时常常让三千名铁甲骁将在前后簇拥,作为护卫;所有事务,都不向朝廷奏报,直接在相府里裁决处理。从此,他有了篡位的心思,只是担心南北方的人心还没归顺。他有个心腹之人,姓贾名充,字公闾,是前建威将军贾逵的儿子,担任司马昭府中的长史。贾充对司马昭说:“如今主公掌握大权,天下人心必定不安定,暂且应该暗中查访。”司马昭说:“我正想这么做。你可以和我一起东行,借着慰问犒劳出征军士的名义,去探听消息。一定要谨慎!一定要谨慎!”

贾充辞别司马昭后,径直前往淮南,去见镇东大将军诸葛诞。诸葛诞字公休,是琅琊南阳人,是武侯诸葛亮的族弟,诸葛丰的后代。因为诸葛亮在蜀国做丞相,他在魏国一直没能得到重用。后来诸葛亮去世,诸葛诞在魏国历任要职,被封为高平侯,总领两淮的兵马。贾充慰问犒劳三军后,诸葛诞摆下宴席招待他。酒喝到一半,贾充用话语试探道:“近来洛阳的各位贤士,见魏王懦弱,不配做君主。大将军三代辅佐国家,功劳德行大如天地,可以受禅让取代魏国。不知您的意思如何?”诸葛诞大怒道:“你是贾豫州的儿子,世代享受魏国的俸禄,怎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!”贾充急忙回应说:“这是别人的说法,我特意来告诉您罢了。”诸葛诞说:“朝廷若有危难,我必以死相报,怎忍心让匹夫犯上作乱呢!”贾充沉默不语。

第二天,贾充辞别诸葛诞返回,去见司马昭,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。司马昭大怒道:“这鼠辈竟敢如此!”贾充说:“诸葛诞在淮南很得人心,如今要是派人召他回京,他必定不会来,随即就会反叛,祸患还小些;如果不召他,他日后反叛虽然会晚些,但祸患会更大,不如早点召他回来。”司马昭说:“要是这匹夫真的反叛,我亲自去讨伐他。”司马昭于是暗中给扬州刺史乐綝送去密信,然后派人持符节征召诸葛诞担任司空。

诸葛诞接到诏书,已经知道是贾充告了密,于是捉住来使严刑拷问。来使告道:“想来是乐刺史知道这事?”诸葛诞说:“他怎么会知道?”来使说:“早就有人送密信给他了。”诸葛诞大怒,喝令左右斩杀来使,把尸体扔到后园,立刻摆下宴席,召集心腹将校约七百多人。酒过数巡,诸葛诞说:“之前打造的衣袍铠甲、旌旗器械,本是用来抗击盗贼的。如今天子召我去做司空,这些东西就没用了。你们可穿上铠甲、带上兵器,随我出城,玩上几天就回来。”众人都应道:“愿听尊命。”众人各自全副披挂,上马跟随诸葛诞出城,直奔扬州。快到南门时,城门已经关闭,吊桥也拉了起来。诸葛诞勒住马、按住刀说:“我早晚要回洛阳,暂时出城游玩,为何关起城门?你们想反叛吗?”城上没有一个人答话。诸葛诞领兵转到东门,东门也关着。诸葛诞大怒道:“乐綝这匹夫,竟敢如此!”于是命令将士攻城。手下十多名骁将,下马渡过护城河,飞身上城,杀散守城士兵,大开城门。诸葛诞于是领兵入城,趁势放火,杀到乐綝家。乐綝慌忙上楼躲避。诸葛诞提剑上楼,大喝道:“你父亲在世时,受魏国大恩,你不思报效,反而想归顺司马昭吗?”乐綝还没来得及说话,就被诸葛诞一剑斩杀。诸葛诞把乐綝的首级用木匣装起来,派人带着奏表和首级送往洛阳。

奏表中说:

臣诸葛诞承受国家重任,在东部统领兵马。扬州刺史乐綝一味欺诈,说臣与吴国勾结,又说司马昭要取代臣的职位,这种无礼行径已经很久了。臣奉行国家使命,以死坚守立场,始终没有叛逆之心。愤恨乐綝不忠,就率领七百步兵骑兵,在本月六日讨伐他,当天就将他斩杀,用木匣装着他的首级通过驿马传送。如果朝廷能明白臣的忠心,臣就是魏国的臣子;如果不能明白臣的忠心,臣就做吴国的臣子。臣内心无比愤慨!今日恭敬地上表陈述愚见,悲痛感慨得泣血不止,哽咽得说不出话,不知该怎么办,恳请朝廷体察臣的一片赤诚。谨此上表奏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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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说诸葛诞上完奏表后,回到寿春,大规模聚集两淮地区屯田的百姓十多万人,以及扬州新归附的降兵四万多人,囤积粮草,足够支撑一年;又命令长史吴纲,送儿子诸葛靓到吴国做人质,请求救援。

此时东吴丞相孙峻病逝,众人拥立他的堂弟孙綝辅政。孙綝字子通,为人凶暴强横,杀了大司马滕胤、将军吕据、王惇等人,因此朝政大权都落到了他手里。吴主孙亮虽然聪慧,却也无可奈何。吴纲带着诸葛靓来到石头城,入府拜见孙綝。孙綝问他来意,吴纲说:“诸葛诞是蜀汉诸葛武侯的族弟,如今迫不得已在魏国做官。近来被司马昭欺凌侮辱,特意前来归降我国。怕没有凭据,特地送亲子诸葛靓来做人质,恳请您能在危难中出兵救援,平定局势后,他愿永远做吴国的臣子。”孙綝大喜,重赏了吴纲,随即派遣大将全怿、全端为主将,王祚为合后,朱异、唐咨为先锋,文钦为向导,大举出动七万吴兵,分三路前来接应。吴纲返回寿春把消息告诉诸葛诞,诸葛诞十分高兴,立刻部署军队做好准备。

却说那使者带着乐綝的首级和诸葛诞的表文抵达洛阳,拜见了司马昭。司马昭看后大怒,当即就想亲自率军去讨伐。长史贾充说:“主公继承父兄的基业,恩德还没遍及天下,如今要是抛开天子出征,万一途中发生变故,后悔都来不及!不如奏请太后和天子一同出征,这样就能确保万无一失。这才是万全之策啊。”司马昭大喜,说:“这话正合我意。”于是入宫奏告太后:“诸葛诞谋反,臣已和文武百官商议妥当,恳请太后与天子御驾亲征,以继承先帝的遗志。”太后心中畏惧,只好依从。第二天,司马昭请魏主曹髦启程。曹髦说:“大将军统领天下军马,任凭您调遣,何必让我亲自前往呢?”司马昭说:“不是这样的。从前武祖纵横天下,文帝、明帝有统一天下、吞并八方的志向,凡是遇到强敌,必定亲自出征。陛下正应当效仿先君,清除叛乱余孽,何必畏惧呢?”曹髦惧怕司马昭的威势,只能听从。司马昭于是下诏,征调两都的兵马共二十六万,任命征南将军王基为正先锋,安东将军陈骞为副先锋,监军石苞为左军,兖州刺史周泰为右军,护卫着车驾大举南征,大军浩浩荡荡,杀向淮南而来。

东吴先锋朱异领兵迎战。两军摆开阵势,魏军中王基骑马出阵,朱异上前迎战。交手不到三个回合,朱异就败逃而走。唐咨出马迎战,又打了不到三个回合,也大败而退。王基率军追击,吴兵惨败,后退五十里扎下营寨,并把消息报告到寿春城中。诸葛诞亲自率领本部精锐兵马,会合文钦以及文钦的两个儿子文鸯、文虎,共几万精兵,前来抵御司马昭。不知此战胜负如何?

却说姜维被陈泰团团围住,那阵势如同铁桶一般,姜维拼死作战也无法突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