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白漫城的龙临堡内人声鼎沸。
龙裔与领主巴尔古夫邀请战争双方在此举行和平谈判的消息,早已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天际省的每一个角落。白漫领附近的各个领地的大小氏族,无论是支持帝国还是追随风暴斗篷,几乎都前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。
巨大的宫殿中,贵族们衣着华丽,三五成群,手中高举着盛满蜜酒或葡萄酒的杯盏,在水晶灯的辉光下觥筹交错。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焦香、香料的辛辣以及名贵酒液的醇厚芬芳,混合成一种属于盛宴的独特气息。乐师们在角落卖力地弹奏着鲁特琴,悠扬的旋律却被鼎沸的人声压得若有若无。
如此盛事,自然也吸引了某位不请自来的“贵客”。
欢乐与纵欲之魔神桑吉恩,此刻正以一位来自赛瑞迪尔的科洛文贵族的身份,懒洋洋地坐在龙临堡二楼一处僻静的角落。他穿着剪裁合体的丝绸外衣,领口和袖口绣着繁复的银线花纹,举手投足间满是养尊处优的派头。
他的手臂正搂着一个烂醉如泥的诺德大汉,是白漫城战狂氏族的乔·战狂。
此刻,这位战场诗人脸上没有丝毫英武之气,只剩下失恋的颓唐与酒精带来的迷茫。
一人一神,酒杯碰得叮当响。
“这么说,你的地下女友奥菲娜,被灰鬓族长那个老东西派去服侍龙裔了?”桑吉恩又给乔空空如也的酒杯倒满了殷红的葡萄酒,他佯装出义愤填膺的模样,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愤怒,“这实在太过分了!简直是野蛮人的行径!”
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。
“呜……你说我……”乔猛地将一大口酒灌进喉咙,没有注意到身旁“酒友”那怪异的表情,问道:“我……我该不该为了爱情,去……去向龙裔发起决斗?”
桑吉恩被这诺德人的勇气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。
他只是来找点乐子,可不想见证一场结果毫无争议的流血事件,那一点都不快乐。他赶忙又给乔倒上一杯,语气变得沉痛而诚恳。
“你的勇气值得赞叹,我的朋友。但事已至此,你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吗?”桑吉恩的声音充满了磁性,“你想过后果吗?决斗?就算你赢了,又能怎么样?你也不想让你的奥菲娜,在龙裔的床上因为你的鲁莽而受委屈吧?”
“你是说……他们已经……不!奥菲娜……”乔的最后一丝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,他想象着心爱的姑娘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画面,心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趴在桌子上,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。
“不过是一段爱情罢了,凡人的生命里总会遇到那么几段。”桑吉恩心疼地将乔的脑袋抱在自己怀里,用一种近乎怜悯的姿态,轻轻抚摸着他那头蓬乱的金发。
“你现在唯一能做的,就是放手,然后祝福她。”
乔的头顶,在桑吉恩充满恶趣味的抚摸下,皮肤下的骨骼开始发生细微的异变,渐渐地隆起了一个小小的鼓包,一根质地坚硬的、较短的角,正在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。(长角:欧美文化中的绿帽子)
乔对此一无所知,他只是觉得头皮有些发痒。
他从桑吉恩的怀里抬起头,用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和鼻涕,感激涕零地说道:“你……你可真是个好人,兄弟!谢谢你,愿意听我说这么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