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翊行完礼,目光便似有意似无意地再次落在了林晚身上。
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,竟径直向着林晚这边走了过来。
周围的人群见他动向,忙不迭地让开更宽的道路,生怕稍有怠慢。
沈翊很自然地坐在了林晚旁边的空位上,立即有随从奉上热茶。
他端起茶杯,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起的茶叶,细细品了一口,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寻常的聚会,而不是置身于灵堂之中。
放下茶杯,他才慢悠悠地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到林晚耳中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质疑:
“林姑娘,真是巧啊!你不留在岭南专心治理你的瘟疫,怎地还有如此闲情逸致,跑到这金石县来了?”
林晚一听他这开场白,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快。
这话听起来像是随口寒暄,但细细品味,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指责意味,仿佛在说她不务正业。
她压下心中的反感,神色平静地反驳道:
“沈大人怕是搞错了吧?岭南瘟疫,乃关乎民生社稷之大事,非我林晚一人之事,更是整个大晟朝廷之事!”
“李大人乃金石父母官,于公于私,他遭此不幸,我前来吊唁,有何不可?莫非沈大人觉得,治理瘟疫就该不眠不休,连人情世故都无需顾及了?”
沈翊闻言,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。
但并未动怒,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,低笑了一声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:
“林姑娘,好一张利口!”
“不过,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,平日里在外,可莫要如此‘心怀天下’,有些话说多了,可是会……惹来杀身之祸的!”
他语气轻描淡写,甚至带着点调侃,但话语中的警告意味,林晚却听得清清楚楚。
她从一开始就对这位深沉难测的大理寺卿没什么好感,总觉得此人身上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和算计。
“不劳沈大人费心!”
林晚语气转冷。
“倒是沈大人,您身为大理寺卿,日理万机,何故会亲临这金石县?总不会真是专程来吊唁李大人的吧?”
沈翊放下茶杯,身体微微向后靠了靠,目光扫过灵堂中央的棺椁,脸色也正式了几分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