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顿了顿,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盘旋多日的疑问,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微弱而清晰,“待此间事了……公子做何打算?可是继续……守着这白蹄京?”
那语气里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几许惋惜?仿佛在问一个被困在牢笼中的猛兽。
拓跋冽脸上的肌肉似乎因为这个问题而瞬间绷紧。
他沉默了好一会儿,只有更深的寒意从他倚靠的门框中渗透出来,他忽然扯动嘴角,露出一抹苦涩的冷笑,那笑意里没有丝毫暖意,只有一种被命运玩弄的自嘲。
“走?”
他的声音压低,带着一股子憋闷的狠劲,像从牙缝里磨出来,“走不走?哪是由我拓跋冽……说了算的?”
他猛地抬手,用手指狠狠点了点那灰蒙蒙的天空的方向,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破虚空,眼中闪过一丝桀骜不屈又充满了无奈挣扎的光芒。
“……得问,那宫墙里头的……大老爷们啊!”
他语气中的戾气和不甘毫不掩饰地喷薄出来。
“宫里?”
林晚猛地一怔,素纱后的脸上流露出真实的错愕和不解,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,在她看来,这白蹄京早已名存实亡,一个替朝廷养马的所谓“供奉”,即便不做了,能有什么牵绊?能惹来什么滔天大祸?
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:“宫里?为什么?公子可是在宫里……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?”
她的目光透过薄纱,满是疑虑,“说到底,不就是给宫里养几匹马吗?朝廷如此苛待,如此束缚……这苦差事,不做也罢!”
那语气,有着她平日少见的愤慨,拓跋冽脸上的肌肉狠狠一抽,那丝苦涩的冷笑僵在嘴边。
他看着眼前这张写满了纯然不解的清丽面庞,似乎被她话语间那份对他处境艰难的“侠义”鸣不平激得一时无言。
半晌。
他脸上所有复杂的表情都褪去了,只剩下一片近乎凝固的平静,然而眼底深处的挣扎却更深了,最终,那沉寂被一丝极其突兀的痞气打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