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陆爱卿!”
低沉而威压的声音再次响起,比刚才的暴怒更令人心悸,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心坎上的重锤。
“这金石县的王玄德,朕没记错的话,当初岭南官员调选……似乎是你陆首座,亲自在吏部的呈文上圈出的名字?是你点的兵?”
萧云霆抬起了头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射向陆青阳,里面没有质问,只有洞穿一切的通透和不容置疑的压力。
“既是爱卿点的兵,现在捅出了这般窟窿,那便该由爱卿亲自去收这个场!”
他的语气渐渐平缓下来,带着一种不可动摇的意志。
“朕会让护国大将军陆俊,点三百精骑,随你赶赴金石城,他治军严整,兵锋所指,定能助爱卿……‘稳妥善后’!”
“记住!”
萧云霆的目光落回手中的挞拔野律文书,声音一字一顿,如同金铁交击。
“朝廷!朕!绝不会受任何宵小之徒的要挟,莫说是区区一个金石县主簿李承影,就算是他们声称胁持了林神女,就算他们把刀架在神女颈间,胆敢以此要挟朝堂,也是——死路一条!就算是……玉石俱焚,也必须将他们连根拔起,寸草不留!”
冰冷的决绝不容置疑,如同一道从九天落下的惊雷。
陆青阳心中凛然,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冰冷的细汗,面上却不敢有半分犹疑,深深躬下腰身,声音平稳而肃然:
“臣……遵旨!”
……
金石县衙大牢。
空气里混杂着潮湿霉烂、排泄物酸臭、以及某种铁锈般的淡淡血腥气味。
甬道两侧,数盏桐油灯豆大的火苗在肮脏的灯盏里舔舐着黑暗,留下摇曳如同鬼爪的幽影。
火光勉强跳跃着,在冰冷的水洼边缘,破碎地映出一张脸。
李承影的脸。
他被死死地禁锢在一具沉重、狭窄、布满尖利木刺的“站笼”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