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眼望去,两个师弟也换上了同款冠服。
徐子睿活泼,穿上这身更显精神;陈明哲沉稳,倒衬出几分清贵气度。
"走吧。"张时安深吸一口气,"去会一会这龙门。"
天边刚泛起蟹壳青,午门外已列满贡士。
张时安作为会元,站在队伍最前端。身后二百余名贡士鸦雀无声,只听得晨风掠过宫墙的呜咽。
"张会元。"一名绯袍官员手持名册走来,"请核验身份。"
这是翰林院侍读学士,负责今日贡士调度。他身后还跟着四名锦衣卫,腰间绣春刀寒光凛凛。
张时安递上礼部发放的牙牌,又任由锦衣卫搜检全身——连发髻都被拆开查验。
"通过。"侍读学士在名册上勾画,"请会元公率众入端门。"
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,露出铺着金砖的御道。两侧禁军持戟而立,玄铁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冷色。
张时安抬脚踏入的刹那,忽然想起那晚他们师兄弟相聚,碧清师兄意味深长的话语。
"师弟,他日若入庙堂,当记'慎独'二字。"
那道声音犹在耳畔。
张时安每走一步都格外的沉重,科举最后的一座大山就在眼前。
跨过了眼前这一步,迎接他的不是终点,而是腥风血雨的开始。
贡士队伍在礼官引导下,穿过一道道宫门。
端门查验牙牌,午门核对相貌,太和门再次搜身。
每过一关,队伍便凝滞几分,待行至奉天门时,已有年迈贡士冷汗涔涔。
"前方便是奉天殿。"引路太监尖声道,"诸位切记——低头垂目,不得直视天颜!"
张时安悄悄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。
皇宫比想象中更压抑——朱红的宫墙高逾十丈,金色的琉璃瓦在朝阳下刺得人眼睛发酸。
每隔百步就有一座鎏金铜缸,倒映着贡士们苍白的脸,以及那紧咬的牙关,都意味着众人的紧张。
"列队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