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起头,看着高育良,一字一句地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锋芒:“他要么选择强硬手段,镇压工人,那他就会成为一个漠视民生的‘酷吏’,彻底失去民心;要么选择妥协退让,那他就必须承认自己过去的政策失败,为大风厂的困境买单。无论他怎么选,都是输。”
“我们要把大风厂事件,打造成一把刺向李达康的,最锋利的民意之剑。要让他,被他自己一直所忽视的‘人民’,彻底淹没。”
书房里,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只有墙上那座老式挂钟,在滴答作响。
高育良放下手中的材料,久久地凝视着祁同伟。
他忽然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,甚至是一丝寒意。
眼前的这个学生,冷静、精准、步步为营,他的每一步棋,都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推演,毫无破绽。
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提点、扶持的后辈,他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棋手,一个可以和自己,甚至和李达康、沙瑞金同台博弈的棋手。
他,已经不再需要自己这个老师来引路了。
甚至,高育良有一种感觉,自己,也已经成了他这盘大棋中的,一颗重要的棋子。
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,一种被掌控、被推动的无力感,悄然在他心中滋生。
但他知道,他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祁同伟这辆战车,已经高速启动,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紧紧地绑在上面,一同冲向那未知的、却又似乎无比光明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