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达康!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怀疑我?”王大路的声音也大了起来,他将手中的简报狠狠地拍回桌上,“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,从金山县一起扛过枪、修过路,你竟然不相信我,而去相信祁同伟这种人泼过来的脏水?”
“我怎么相信你!”李达康的多疑和近乎偏执的政治洁癖,在巨大的压力下彻底爆发了。他指着王大路的鼻子,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,“苍蝇不叮无缝的蛋!王大路,你告诉我,如果你自己干干净净,祁同伟那条疯狗,为什么偏偏就咬住了你?整个汉东那么多企业家,他为什么单单把这盆脏水泼给你?”
“好!好一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!”王大路气得浑身发抖,他被李达康那毫无理智的猜忌和侮辱彻底激怒了。他指着李达康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李达康,我王大路算是看透你了!在你眼里,从来就没有什么朋友,只有你的政治前途,只有你头上的那顶乌纱帽!任何人,任何事,只要可能对你的仕途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,你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!”
他上前一步,逼视着李达康的眼睛,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悲凉。
“你怀疑我?你竟然怀疑我会去买凶杀人?杀的还是陈岩石的儿子?李达康,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,我王大路是这种人吗?当年在金山县,为了保住你,是我站出去顶了所有的雷!我引咎辞职,放弃了我的政治生命!这么多年,我什么时候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?”
这番话,如同重锤,狠狠地敲在了李达康的心上。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,但那份被政治斗争扭曲了的猜忌,很快就再次占据了上风。
“此一时,彼一时!”他强硬地说道,“当年是当年,现在是现在!谁知道你这些年在商场上,都变成了什么样子!”
“我变成了什么样子?”王大路惨然一笑,“我还是那个王大路!倒是你,李达康,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心只想修路的李县长了!你变成了一个只相信权力,不相信任何人的孤家寡人!”
说完,他猛地一摔门,愤然离去。
办公室里,只剩下李达康一个人,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。他看着那扇被重重摔上的门,听着门外王大路那渐行渐远的、愤怒的脚步声,心中涌起的,不是胜利的快感,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和寒冷。
他与王大路之间那道曾经坚不可摧的联盟,出现了第一道深刻的、无法弥合的裂痕。
而这一切,都被祁同伟的监控网络,尽收眼底。
当晚,祁同伟以私人名义,在一个位于光明湖畔、极为僻静的茶馆里,约见了心灰意冷的王大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