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风山的风,裹着砂砾刮过元军的营帐,把阿剌罕的怒吼撕得粉碎。他将手中的酒碗狠狠砸在地上,青瓷碎片溅起,划破了跪在帐前亲兵的手背。“五百精锐!还有我的儿子脱脱!就这么折在了建宁?”
帐内鸦雀无声,只有烛火在风中摇曳,将阿剌罕布满褶皱的脸映得忽明忽暗。他刚从漠北平叛归来,本想借着“剿匪”的战功稳固在铁穆耳心中的地位,却没想到在建宁栽了这么大的跟头——西路军死伤过半,中路军全军覆没,脱脱至今生死未卜,东路军更是连粮仓的边都没摸到。
“平章大人,”副将帖木儿小心翼翼地开口,他是阿剌罕的老部下,跟着他打了半辈子仗,“建宁守军似乎早知道我们的计划,怕是有内奸泄露了消息。”
“内奸?”阿剌罕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“除了李奎那个废物,还能有谁?!”他想起出发前,李奎拍着胸脯保证“定能里应外合拿下建宁”,如今却连个消息都没有,不用想也知道是叛变了。“传令下去,只要抓到李奎,就地凌迟!”
帖木儿点头应下,又道:“大人,我们现在兵力不足,建宁守军士气正盛,若是硬攻,恐怕……”
阿剌罕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怒火。他走到帐中的沙盘前,手指在黑风山与建宁之间的地图上划过:“硬攻不行,就来阴的。建宁守军能守住城门,难道还能守住所有的水源?”
帖木儿眼睛一亮:“大人的意思是……断他们的水源?”
“不止。”阿剌罕冷笑一声,“建宁城外有三条河,其中两条是他们的主要水源。你带一千人,连夜去上游,把咱们带来的‘巴豆粉’撒进河里。再让人去附近的山林,把所有能饮用的泉水都堵上。没有水,不出三天,建宁城里的人就会不战自乱。”
帖木儿有些犹豫:“大人,巴豆粉虽能让人腹泻,可若是被他们发现了,恐怕会……”
“发现又如何?”阿剌罕打断他,“他们就算知道水源被污染,也找不到其他的水源。到时候,要么渴死,要么拉肚子拉死,总之,建宁迟早是我们的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:“另外,你再派些人去建宁周边的村镇,散布谣言,就说赵十三是妖邪附体,建宁之所以会遭此劫难,都是因为他得罪了上天。让那些百姓不敢再给建宁守军提供粮草,断了他们的后路。”
帖木儿恍然大悟,连忙道:“大人英明!属下这就去办!”
就在帖木儿准备离开营帐时,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,一个亲兵匆匆跑了进来,单膝跪地:“大人,脱脱小将军回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