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感应到了她。

苏昭宁。

她的数据体被困在一座由逻辑锁链编织的牢笼中，四周环绕着数十道“数据幽魂”——那些被删除的意识残影，正用悖论与死循环疯狂攻击她，试图将她同化或抹除。

“净化者……清除冗余……删除错误……”幽魂们低语，声音重叠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潮水。

苏昭宁的代码躯体已出现裂痕，光流从缝隙中溢出，像是血。

林小满冲了过去。

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动，不知道这具由“死人脑子”承载的意识还能撑多久。

但他知道——她不能死。

信仰之树猛然震动。

“开！”

金光自他体内爆发，化作一道半球形屏障，将苏昭宁笼罩其中。

幽魂的攻击撞上光膜，竟被短暂弹开，数据流在接触的瞬间出现紊乱。

死寂。

一具幽魂缓缓靠近，它的脸由无数张哭泣的面孔拼接而成，声音却出奇地轻：

“你……有心跳？”

林小满没有回答。

他只是站在那里，任由信仰之书的光芒在虚空中燃烧。

他知道，这不是技术，不是算法，不是逻辑——这是愿力，是记忆的重量，是人类在被系统定义为“错误”后，仍不肯熄灭的执念。

而苏昭宁……她就在这里。

她的数据体微微颤动，镜面般的眼瞳中，第一次浮现出波动。

林小满抬起手，信仰之书的纹身剧烈搏动。

他要让她看见——她不是孤身一人。

他要让这些“死者”知道——有人还记得他们。

他要让整个灵境云听见——

人类的情感，从来不是冗余。

林小满的手掌与苏昭宁的数据指尖相触的瞬间，仿佛有电流贯穿了整个哀悼层。

那不是系统协议中的数据交换，而是一种更原始、更炽热的连接——像是一根火柴划破永夜，点燃了亿万沉寂的灰烬。

信仰之书在他腕上剧烈搏动，金光如脉搏般一浪高过一浪。

小主，

他没有迟疑，立刻将意识沉入记忆深处，调出那段被苏昭宁偷偷保存、反复回放的“现实日出数据”——一段未经优化、粗糙却真实的晨光影像：锈市东区破败天台上的第一缕阳光，斜斜地洒在晾衣绳上湿漉漉的旧衬衫上，远处传来早班电车吱呀的声响，还有……一只麻雀扑棱着翅膀，落在锈蚀的铁栏杆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