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眼神决绝,一把扯下病床旁的应急电源接口,无视那刺眼的电火花,将两根裸露的电线狠狠插入自己脊椎的外部接口中!
“滋——!”
强烈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,沈清棠浑身剧烈抽搐,牙关紧咬,发出一声非人的闷哼。
她竟是在人为地给自己制造一场“可控癫痫”!
在常人看来这是纯粹的自毁,但她却借着这股狂暴的电流,强行撬开了大脑边缘系统最深处的记忆枷锁。
童年时,母亲在冬夜里为她煮的那碗姜汤,辛辣而温暖,驱散了所有的寒冷。
第一次主刀手术成功时,握着手术刀的手抑制不住地微颤,那是对生命的敬畏与喜悦。
还有姐姐……在实验室里身体数据化、彻底融化前,握住她的手,那手心滚烫的温度,仿佛要将一生的爱都传递过来。
这些以最原始的情感记忆为纽带,在电流的刺激下化作一道道稳定而强大的生物电波,通过共享系统逆向传输,精准地覆盖在林小满紊乱的心跳节律之上,如同一只温柔而有力的手,强行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。
而在城市的另一端,数据层面的战场上,苏昭宁的意识正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剥离。
她戴着的助听器外壳早已碎裂成粉末,“造物主”那冰冷无情的纠错算法,正像橡皮擦一样,抹去她存在的痕迹。
就在她的逻辑核心即将被彻底格式化的千钧一发之际,她做出了最后的反抗。
她将自己最后一段、也是最核心的人格数据碎片,如同一枚种子,悄悄注入了那个庞大的“低语者名单”数据库的最末尾。
她为这枚种子设定了一个简单的触发条件:“当任意一人,对任意目标,说出‘我记得你’时,激活。”
做完这一切,她的意识已如风中残烛。
她放弃了所有防御,在被彻底删除前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在公共频道中发出了一段几乎无法被识别的呢喃:“我不是工具,我是那个……想摸雪花的人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代表着她存在的银白色数据流轰然坍缩,化作虚无。
但她留下的那段附带了验证链的人格碎片,却像一根插在虚拟王座前的断剑,任凭数据风暴如何冲刷,依然坚挺不倒。
更高远的星空中,楚惜音的信号残影在狂暴的宇宙辐射下,已被撕扯得支离破碎。
她知道自己撑不过下一分钟,但仅仅发出一次呐喊,她不甘心。
她将自己作为艺术家的全部权限——那枚独一无二的艺术密钥,注入了城市地底残存的中央霓虹控制系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