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脉冲并不影响电子设备,却与地貌的底层结构产生了奇妙的共鸣。
接下来的七天,奇迹接二连三地发生。
越来越多的人带着他们的记忆来到风吼平原,换取一块属于自己的砖。
有被恋人背叛的痛苦,有初为人父的喜悦,有战胜顽疾的坚韧,也有虚度光阴的悔恨。
每一段记忆被注入,三座高塔便会发射一次同步脉冲。
第七天黄昏,当第一千块记忆之砖砌入墙体时,持续了数个世纪的狂风,在风吼平原上首次出现了静风带。
飞扬的沙尘在距离长城五百米的地方,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,自动向两侧分流。
长城脚下,一片宁静的区域悄然诞生。
驻扎在远方的科学家们彻底陷入了疯狂。
“检测不到任何人工力场!一名白发苍苍的物理学家对着数据报告嘶吼,“这是环境对集体意志的直接响应!这片土地……它活过来了!”
如果说苏昭宁的奇迹改变了物理世界,那么楚惜音则点燃了精神的火焰。
她发起了“流动铭文计划”,将自己那支名为“霓虹风暴”的舞蹈进行了编码,转化为一种动态的纹身模板,向所有愿意参与的人免费开放。
上千人,上万人,在自己的手臂、后背,甚至脸颊上,用一种会随情绪变色的光感纳米墨水,刺下了这段舞蹈的图样。
每日黄昏,当静风带最为稳定之时,他们便会在各自的城市、各自的角落,伴随着同一段音乐,跳起那段仅仅九十秒的舞蹈。
那舞蹈充满了压抑的爆发力,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与无形的枷锁抗争。
当音乐来到最高潮,万名舞者同时定格在最后一个动作——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,仰头望天,那个动作的名字,叫做“你删那一部分的痛”。
就在那一刻,延伸了近百米的长城表面,所有的碎金属片同时亮起,汇聚成巨大的光影碑文,那行字清晰得让所有监控系统都为之颤抖:“此处埋葬着未被允许的悲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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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央AI监控系统数次尝试启动最高权限的图像模糊协议,却每一次都宣告失败。
系统报告给出了一个让所有技术人员都无法理解的结论:该影像已与本地的地质结构产生了量子纠缠,任何试图抹除影像的行为,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板块震动。
悲伤与痛苦,通过这种方式,获得了不朽的权利。
然而,记忆的复苏并非没有代价。
沈清棠在长城脚下设立了“痛觉诊所”,专门收治那些因回忆过于沉重而引发心理创伤的患者。
她独创了“双轨疗愈法”。
白天,她引导病人们讲述那些最痛苦的记忆,将它们转化为筑墙的资格,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痛苦成为守护他人的基石。
夜晚,她则会组织所有病人围坐在篝火旁,用最古老的调子,轻声吟唱着被遗忘了几个世纪的摇篮曲,为他们饱受折磨的灵魂提供情绪的缓冲。
一名曾在殖民战争中屠杀过平民的退役士兵,在诊所里交出了他最深处的战争噩梦。
当那段血腥的记忆化作墙体的一部分时,这个铁打的汉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嚎啕大哭,仿佛要将一生的罪孽都倾泻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