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波纹微弱,却倔强地一次次成型,像一个溺水者在拼命伸出手,试图回应她的呼唤。
楚惜音猛然瞪大了眼睛,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。
她懂了!
苏昭宁的意识数据没有彻底消散!
在注销的最后一刻,是被这覆盖全城的庞大愿力场强行“托”住了!
她没有进入冰冷的数据库坟场,而是化作了养分,成了这堵活着的长城最肥沃的“记忆土壤”!
“来人!”她几乎是吼出了声,“召集所有流浪园艺师,立刻!马上!”
命令被迅速执行。
一支支园艺师小队带着新培育的记忆苗,奔赴城市的各个角落。
没有人知道,在他们将每一株新苗移植入墙体裂缝时,都会按照楚惜音的密令,在根部悄悄埋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共振器。
从这一刻起,每一株扎根于长城的新苗,都成了楚惜音的“耳朵”,一张覆盖全城的巨大监听网络正在无声无息中铺开。
而在城南的临时医院里,沈清棠的“反向诊疗”实验也迎来了惊人的突破。
他让那些精神创伤初步康复的患者,手握着从记忆花园采摘下的花朵叶片,引导他们不再是单向索取安慰,而是尝试将自己的情绪、记忆、那些最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话,传递给植物。
一名患有严重自闭症的少年,在母亲意外去世后便再未开口。
他紧紧抱着一盆记忆花长达三个小时,脸上的表情从麻木到悲伤,再到释然。
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又是一次失败的尝试时,少年突然抬起头,用干涩沙哑的声音,一字不差地复述出了他母亲去世当天,两人在厨房里的全部对话。
诊疗室里一片死寂,随即爆发出压抑的惊呼。
但更惊人的事情发生在当晚。
少年病房窗外,紧挨着的那段长城墙体裂缝中,竟悄然绽放出一朵从未有过的深蓝色晶花。
那花朵晶莹剔剔,仿佛蓝宝石雕琢而成,花瓣上流转的脉络,竟与苏昭宁那标志性的银色长发波纹如出一辙。
沈清棠用颤抖的手在实验报告上写下结论:“记忆不仅可以储存,还可以培育。我们以为自己只是在悼念亡者,但实际上,我们是在用思念和愿力,培育着某种形式的新生。”
这几天,秦昭始终没有再现身。
然而,他所掌控的庞大市政系统,却在悄然发生着诡异的异变。
原本严格封锁“记忆果”流通渠道、防止民众沉溺其中的冷链运输车,开始在深夜自动更改路线,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人口密集的聚居区,像一个笨拙却努力想要保护什么的守护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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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的公共广播系统,也总是在午夜时分,突然插播一段没有任何来源标识的音频——那正是苏昭宁在数据注销前的最后一句话:“若有人想我,请用水龙头听一听,那或许是我的回响。”
林小满察觉到了这一切异常,但他只是将一切看在眼里,不动声色。
他在长城脚下的地摊区,摆出了一台老掉牙的磁带录音机,旁边立着一块木牌,上面写着:“一故事换一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