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起彼伏的呼唤把林小满的注意力拽向街角。
沈清棠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药渣,正蹲在老石凳前给个老兵号脉。
那老兵的义肢是最先进的神经接口,此刻却在颤抖——他说他的右腿又疼了,可那腿早在二十年前的矿难里没了。
“您梦见谁了?”沈清棠的声音像杯温水。
老兵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:“我姐……她扎着麻花辫,蹲在地上给我包伤口。那时候家里穷,她用月经带的布给我缠的。”
沈清棠的手指搭在他腕间,突然触到滚烫的脉搏。
再抬头时,老兵的义肢正泛着柔和的光,他咧开缺牙的嘴笑:“不疼了!真不疼了!”
“下一个!”沈清棠转身要叫号,却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拽着塑形少女的衣角。
那少女是出了名的失语症患者,此刻正盯着小女孩手里的拨浪鼓,喉咙里发出含混的音节:“丫……丫……”
“是妞妞!”小女孩蹦起来,“我是妞妞!姐,你喊我妞妞!”
塑形少女的眼泪滴在纳米皮肤上,发出“滋啦”轻响:“妞……妞。”
沈清棠翻开病历本,墨迹未干的纸页上,她刚写下:【治愈的关键,不是药,是“被认出”】。
这时,门帘被掀起,穿蓝布衫的老太太端着搪瓷碗进来,热汤的白雾模糊了她的脸:“姑娘,喝点吧,你姐姐要是还在,也会给你煮这个。”
沈清棠的手猛地一抖,病历本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,她有个早夭的姐姐——在她出生前三个月,姐姐因为高烧没挺过去。
母亲总说,姐姐走时攥着半块糖,说要留给妹妹。
“您……您怎么知道?”她的声音发颤。
老太太把汤碗塞进她手里,温度透过瓷壁渗进掌心:“我怎么不知道?那年冬天,你妈在产房疼得直哭,说要是能保住俩闺女该多好。”她伸手摸沈清棠的发顶,“你姐的小名,叫阿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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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清棠的眼泪砸进汤里,荡开一圈圈涟漪。
她终于想起,小时候总觉得枕头底下有块糖,每次摸到时都是温的。
“秦昭,你看这个。”
苏昭宁的声音从巷尾的小公园传来。
秦昭抱着终端机跑过去时,正看见她坐在秋千上,手里捏着片梧桐叶——叶脉清晰,边缘还有虫蛀的小洞,这在云栖者的灵境里根本不可能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