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铁被钉在霸王戟上,嘴角溢出血沫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。他死死盯着眼前金甲耀眼的男人,仿佛要用目光在那张冷峻的脸上剜出个窟窿。
“跑得倒快。”曹树瞥了眼马蹄扬起的烟尘,戟锋忽然一拧。
血雾炸开的瞬间,西凉军最后的旗帜轰然倒地。
残阳如血,照得潼关古道鲜红欲滴。曹树踏过满地尸骸,金色披风扫过尚在抽搐的断肢,身后三十里路,尽是鬼哭狼嚎。
**邺城·铜雀台**
烛火在密室里投下三道摇晃的影子。
“母亲,子文上次折了只眼睛,这次为何还……”曹丕话未说完,就被卞夫人冷冷截断:“难不成让你这连弓都拉不开的去?”
曹植捏着酒樽幽幽补了句:“可大哥哪里是曹树的对手?”
“对手?”卞夫人忽然笑了,指甲在案几上刮出刺耳的声响,“谁说我要他当对手了?”
曹丕与兄弟皆是一愣。
曹丕恭敬行礼:"儿臣愚钝,请母亲明言。"
"你弟弟勇猛有余而谋略不足,难担大任。为娘遣他前去,实则是让他辅佐曹真。"
卞氏声音转低。
"辅佐子丹?所为何事?"
曹丕急问。
卞氏冷笑:"还能为何?不过是要效仿宛城旧事,借马腾之手除去那个孽种!"
曹丕身躯微颤,恍然大悟。
"母亲!莫非您想重演对付曹昂之策,让大哥他们勾结西凉人,再害曹树?"
曹植失声喊道。
卞氏为让儿子们同心,早已将谋害曹昂之事告知曹植。
"不然呢?"
卞氏眼神讥诮,反唇相讥:"你们兄弟既无兵权又无名望,不靠马腾,难道指望你们自己除去曹树?"
二人闻言面露惭色。
曹植却道:"可马腾乃父王死敌,母亲这般行事,就不怕坏了父王一统天下的大业?"
"这曹魏江山若不由我卞玉儿的儿子继承,不统一也罢!"
卞氏目露寒光,字字如冰。
曹植浑身发抖,竟不敢与母亲对视。
"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母亲所言极是!"
曹丕却俯首称颂。
卞氏眉梢显出几分得色。
正在此时。
心腹仆从匆匆闯入,跪伏于地。
"禀夫人,潼关急报!"
仆从嗓音嘶哑,满面惊惶。
卞氏眉头骤紧:"快说!出了何事?"
"子文公子违抗王命私自出战,竟被西凉马超所杀!"
"而大公子率军大破西凉军,斩杀马腾二子,助大王取得大胜!"
一胜一败,两道战报相继传来。
卞夫人猛然一颤,面上得意的神色瞬间化为惊愕。
良久,她才如梦初醒。
“彰儿竟战死在潼关!他怎么会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她狠命拍打桌案,泪水横流,几近崩溃。
曹丕与曹植亦是面无血色,呆立当场。
曹丕心中暗恨:“子文莽撞愚钝,贪功冒进,不仅害了自己,更坏了大事!”
他并无半分哀痛,唯有对曹彰误事的恼怒。
曹植喃喃低语:“西凉铁骑冠绝天下,十万大军,竟被曹树所破?”
“难道……他当真天命所归,我们永无胜算?”
绝望之意,同时袭上母子三人心头。
……
许都,尚书府。
陈群放下战报,叹道:“子文公子不该贪功冒进,白白送了性命。”
荀彧神色淡然:“他恃勇逞强,违令出战,死不足惜。不过,倒也算死得其所。”
陈群不解:“此话怎讲?”
荀彧冷冷一笑:“他这条命,至少试出了西凉军的底细。依此推算,魏王平定关陇,至少需五个月。”
陈群恍然,微微一笑:“那我们便有足够时日联络天下世家,共请立子桓公子为世子。”
“纵使魏王父子再强硬,也绝不敢与天下世家为敌。”
荀彧不语,只缓缓捧起茶盏,轻啜浅饮。
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家仆匆匆闯入。
“大人,潼关捷报,魏王大破西凉十万大军,大公子阵斩马腾二子,再立奇功!”
破碎的茶盏
茶杯翻倒,茶水溅了荀彧一身。
那张捷报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道,撞得他指尖发颤。
“短短数日,魏王竟能击溃十万西凉铁骑?”他喉头发紧,声音像被砂石磨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