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,是一片被践踏得泥泞不堪、布满巨大坑洼和焦黑痕迹的雪地。散落的残肢断臂虽被焚烧过,依旧能从灰烬中辨认出昨日的惨烈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死亡气息——正是昨日他屠杀初堕者群体的地方,铁锈城外围!
风雪依旧,天地苍茫。而在这一切的中心,在那片由他亲手制造的尸山血海边缘,静静地站着一个人。
灰色的长发在脖颈处随风雪无声飘动,血色的瞳孔如同深渊般凝视着他,周身流淌的灰色流光隔绝了风雪,也隔绝了尘世的喧嚣。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源自时空本身的冰冷威压,如同无形的领域,悄然笼罩了这片血腥的雪原。
“是你?!”荆烈瞬间认出了这张脸!那个在血腥斗技场惊鸿一瞥、被赵翊称为目标的“萧凌”!被戏耍的狂怒和被强行挪移的惊骇如同滚油浇入烈火,让他本就狂暴的气息彻底炸开!“装神弄鬼!给老子死——!”
“我叫萧凌。”一个平静得可怕的声音响起,清晰地穿透了风雪的呼啸,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,凿进荆烈的意识深处。
萧凌缓缓抬起右手,五指张开,仿佛要握住这片血腥的天地。他血色的瞳孔中,倒映着荆烈扭曲的身影,也倒映着这片被罪恶浸染的土地,更倒映着遥远翡翠梦境中那株囚禁了他挚爱的巨树!
“我终究要毁了你们口中的圣树,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宣告命运般的绝对力量,在血腥的雪原上回荡,“捣毁翡翠梦境,救回我的苏晴。”
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减弱了。荆烈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,比铁锈城最凛冽的寒风更甚百倍!
萧凌的手掌虚握,灰色的流光在他掌心汇聚,凝结成一枚不断生灭、仿佛蕴含着时光长河缩影的奇异符文印记。他血色的眼眸锁定荆烈,如同神灵宣判蝼蚁的终结:
“我的异能,名为‘刹那永恒’。”
“记住了。”
“到地府,”萧凌的身影在风雪中仿佛变得无限高大,灰色的流光领域无声扩张,将整片血腥战场彻底笼罩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,“报我的名字。”
他的声音陡然转寒,如同九幽吹出的寒风:
“你就不会堕入时间轮换。”
“因为——” 萧凌手掌中的时光符文骤然爆发出吞噬一切光线的灰暗光芒!
“我不允许翡翠梦境的任何人,能轮回。”
“刹那永恒·时之牢笼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荆烈周围的空间不再是扭曲,而是彻底*凝固*!
呼啸的风雪在他眼前定格,飘落的雪花如同镶嵌在透明琥珀中的水晶。脚下泥泞的雪地、空气中弥漫的灰烬与血腥气味、甚至他自己体内奔涌的墨绿色能量与污秽血气…一切的一切,都陷入了绝对的静止!
这不是速度的快慢,这是时间规则本身的*囚禁*!他如同被封入了一块无形的时光水晶之中,思维还在运转,但身体、能量、甚至周围流动的空气时间,都被强行剥离、冻结!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、对时空伟力的无边恐惧,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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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吼——!!!”荆烈在凝固的时光牢笼中发出了无声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!奔江境巅峰的力量在体内疯狂冲撞、燃烧!他绝不能被这样困住!绝不!
嗡——!
覆盖他全身的墨绿色藤甲,那些吸收了大量初堕者污秽血液的藤甲,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色血光!一股极度邪恶、混乱、充满疯狂怨念的能量波动猛地炸开!这股力量,带着强烈的污染性和对秩序的破坏力,竟硬生生撼动了那绝对凝固的时空牢笼!
嗤啦——!
如同坚韧的布帛被强行撕裂!凝固的空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!荆烈体表的藤甲在污秽血光的爆发下寸寸碎裂、剥落,露出下方虬结如岩石、却布满暗红色血管般纹路的恐怖肌肉!他燃烧着生命本源和吞噬的污秽之血,硬生生从“时之牢笼”的绝对禁锢中,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!
“给老子——破!!!”
伴随着一声灵魂层面的炸裂嘶吼,荆烈那膨胀如魔柱、流淌着污秽血光的荆棘右臂,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,朝着那道被他撕裂的时空裂缝,狠狠捣出!不再是能量外放,而是将整条异化的手臂,如同攻城巨锥般,灌注了他全部的力量、愤怒与污秽,悍然轰向牢笼外萧凌所在的位置!
这一拳,浓缩了他所有的屈辱、所有的愤怒、所有吞噬的污秽之力!拳锋所过之处,凝固的时空碎片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纷纷崩碎!暗红色的血光与灰色的时光碎片激烈碰撞、湮灭,发出刺耳的尖啸!空间被撕裂出漆黑的、不稳定的裂痕!
这是荆烈赌上一切的绝杀!以自身为武器,以污秽破时空!
萧凌血色的瞳孔中,清晰地倒映着那撕裂时空、裹挟着无尽污秽与毁灭轰击而来的荆棘魔拳。拳锋未至,那股足以污染灵魂、腐化空间的邪恶气息已扑面而来,吹动了他灰色的长发。
然而,他眼中的血色依旧冰冷沉寂,如同万载寒潭,不起一丝波澜。面对这足以重创甚至毁灭普通奔江境巅峰的搏命一击,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。
五指张开,掌心向前。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,只有他周身流淌的灰色流光骤然加速,如同星河漩涡般朝着他的掌心汇聚。
“刹那永恒·时之殇。”
平静的声音,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法则。
掌心中,那枚不断生灭的时光符文骤然亮起,但这一次,它不再是凝固,而是*延展*!一道极其细微、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*灰色细线*,如同命运纺锤上被悄然抽出的丝,无声无息地从他掌心射出,迎向了荆烈那毁天灭地的污秽魔拳!
这道“时之殇”,没有浩大的声势,没有刺眼的光芒,只有一种穿透一切、无视距离与防御的奇异质感。它仿佛并非实体,而是时间本身被强行剥离、拉伸、凝聚成的一道…*伤痕*!
噗!
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轰鸣。
那道细微的灰色时之痕,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,又如同水滴融入平静的湖面,**毫无阻碍地**穿透了荆烈拳锋上沸腾的污秽血光,穿透了那层扭曲空间的毁灭性能量场,最终,*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荆烈那轰出的、异化膨胀的荆棘右臂之中!*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