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鹏智见范师傅犹豫,仿佛又抓住了救命稻草,带着哭腔喊道。
“表叔!表叔您说句话啊!我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了!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?是刘翠云,是她陷害我!您可得给我做主啊!”
这声声“表叔”,像锤子一样敲在范师傅心上。他闭上眼,脑海中闪过表姐送张鹏智来时那殷切的眼神,又闪过刘翠云这几个月来起早贪黑、虚心求教的刻苦模样,以及尹春梅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……
新月饭店,不仅仅是个干活挣钱的地方,更是他范守义半辈子心血的寄托,这里讲究的是个“真”字,是个“信”字!
终于,范大师傅猛地睁开眼,那双因常年颠勺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,此刻却是一片清明和决绝。
他长长地叹了口气,那叹息声里充满了无奈和痛心,仿佛一瞬间抽走了他不少精气神。他抬起头,目光复杂地看向张鹏智,声音沉痛却异常清晰。
“鹏智……到了这个时候,你还不知错吗?还要拉着我这把老骨头,跟着你一起把良心喂了狗吗?”
张鹏智如遭雷击,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“表叔!你……你糊涂了啊!你怎么也帮着她说话?我才是你亲戚啊!你忘了俺娘咋跟你说的了吗?”
“住口!”
范大师傅厉声喝道,脸上因愤怒和失望而涨红。
“就是因为你是我亲戚,我才更不能让你一错再错!我范守义教你的不只是手艺,更是做人要堂堂正正,要对得起天地良心!翠云这孩子,来了之后有多努力,人品如何,大家有目共睹!她有什么理由要害饭店?这饭店好了,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!倒是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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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师傅越说越激动,指着地上的粉末,对尹春梅和众人说道,声音洪亮,确保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“这霉豆粉,虽然不似剧毒,但若是混入这锅精心熬制的高汤,味道必然变得酸涩败坏!一锅汤废了事小,若是端给了客人,轻则投诉,重则坏了客人的肠胃,砸了我们新月饭店积累了多久的招牌!
鹏智,你前几天就偷偷问我,哪些东西容易让汤串味变质,还专门问霉变的豆子会不会吃坏人,我当时只当你好奇学问,还仔细给你讲解了!
没想到……没想到你竟存了这等龌龊心思!你是因为追求翠云不成,因爱生恨,就想用这种下作手段陷害她,顺带还要坑害饭店,是不是?!”
范师傅这番条理清晰、细节满满的指证,如同最终的重磅炸弹,彻底、毫无挽回地揭穿了张鹏智的谎言。
张鹏智彻底瘫软下去,浑身像是被抽走了骨头,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,全靠两个帮厨架着。
他嘴唇哆嗦着,眼神涣散,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狡辩的话来。
他最后的指望,他所谓的“靠山”,亲手将他推入了深渊。
尹春梅眼神冰冷地看着烂泥般的张鹏智,心中没有半分怜悯,只有后怕和愤怒。她深吸一口气,朗声道。
“大家都听清楚了!事情真相如何,已经水落石出!张鹏智,你心术不正,因私怨企图损害饭店利益,诬陷他人,行为恶劣至极!我们新月饭店,留不下你这种人!
从现在起,你被开除了!去结算你这个月的工钱,立刻离开饭店,以后不得踏足半步!我们新月饭店,乃至整个四九城的餐饮行当,都会知道你张鹏智今天干的好事!”
“是!老板娘!”
架着张鹏智的帮厨大声应道,拖着他就往外走。
被拖到后厨门口,经过刘翠云身边时,张鹏智不知哪来的力气,猛地挣扎抬头,那双因为极度怨恨而布满血丝的眼睛,像毒蛇一样死死盯住刘翠云,然后又依次剐过尹春梅和范大师傅,嘶吼道,声音尖锐而扭曲,充满了无尽的恶毒。
“开除我?污我名声?
好!你们好的很!尹春梅!刘翠云!范守义!你们给我听着!还有那个躲在后面的韩卫民!
你们今天这样对我,我不会忘!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!你们等着!等着我回来!
总有一天,我要你们跪在我面前求我!我要你们新月饭店关门大吉!
我要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!我张鹏智在此发誓,此仇不报,誓不为人!”
他那充满刻骨恨意的诅咒般的嘶吼,如同腊月里的寒风,瞬间席卷了整个后厨,让所有听到的人,从心底里冒起一股寒意,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