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殿下,回娘娘。草民……草民在死者身上,发现了这个。”
他将白布层层揭开,露出了那截细如牛毛,在日光下闪着幽蓝光泽的针尖。
大殿里的空气,瞬间凝固了。
太子的眼神变得像刀子一样锋利,死死地钉在云妃脸上。
而云妃,在看到那枚针尖的瞬间,端着茶杯的手,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,茶水漾起一丝细微的涟漪。但她的脸上,依旧是那副温柔无害的表情,只是多了一分恰到好处的惊讶。
“这是……绣花针?”
“回娘娘,正是。”陆羽低着头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,“而且,是被人用极为高明的内力,从中断裂,只取了这最锋利的一截。”
他没有停顿,继续用他那独特的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,开始了他的“报告”。
“凶手先以‘醉仙梦’之类的致幻奇香,令死者神志不清,丧失防备。而后,以此针尖,刺入死者右手手背‘合谷穴’。此穴一封,死者整条右臂立时酸麻,便是被蚊子叮了,也未必能察觉。”
“但这并不致命。真正致命的,是灌注在针尖上的一股阴柔内力。草民才疏学浅,不知那是什么功法,只知那内力如附骨之疽,循着经脉逆行而上,直冲心包经。待内力聚于心脉,轰然一爆……”
陆羽抬起头,第一次直视云妃的眼睛,脸上带着一丝作为仵作的“专业性”的困惑。
“死者心脉尽碎,瞬间毙命。脸上甚至来不及露出痛苦的表情。草民验尸十年,从未见过如此干净利落,又如此……阴毒的杀人手法。将杀机藏于无形,融于日常,这手段,当真是匪夷所is所思,令人叹为观止。”
他这番话,一半是陈述事实,一半是发自肺腑的“专业赞美”。
这番话落在太子耳中,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,抽得他脸颊火辣辣地疼。东宫之内,能接触到‘醉仙梦’,能把绣花针玩出这等花样,还能有如此诡异内力的女人,除了眼前这位,还能有谁?
而落在云妃耳中,这番话却让她心底一沉。
这个看似木讷的仵作,竟然只凭一具尸体,就将她的作案手法还原得丝毫不差!甚至连她内力的特性都分析得头头是道。
这不是人才,这是个怪物!
“陆仵作真是好眼力。”云妃终于放下了茶杯,发出一声轻响。她非但没有慌乱,反而轻笑出声,美目流转,带着一丝嗔怪看向太子,“殿下,您这是在怀疑臣妾吗?就凭一根不知从哪儿来的绣花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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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站起身,走到院中的绣架旁,随手拿起一个针线笸箩,将其中的东西尽数倒在石桌上。
“陆仵作,你来看看。我这静心苑,最不缺的就是针线。这满桌子的针,哪一根是你说的凶器?还是说,只要是绣花针,就都是臣妾的罪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