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完之后，陆羽的嘴角，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
天工阁，那可是前朝汇集了天下奇工巧匠的神秘机构，不仅擅长机关暗器，在“三教九流”的各种偏门技艺上，同样登峰造极。

比如，一些能让人上吐下泻，看起来就像是得了急症，但实际上却并无性命之忧的……药散。

他需要找到一个，能提供这种“专业工具”的渠道。

而整个京城，最有可能找到这种东西的地方，只有一个。

鬼市。

“陈皮，换身衣服，跟我出去一趟。”陆羽站起身。

“去哪啊陆哥？”

“故地重游。”陆羽的眼神深邃，“不过这次，我们不找掌柜，我们去找个……卖药的。”

他想起自己曾经解剖过的一个倒霉蛋，那是个在鬼市里混迹多年的老骗子，死于黑吃黑。在“聆听亡语”的时候，陆羽从他的记忆里，得知了鬼市更深层次的一些秘密。

比如，一个专门向各路杀手、大盗，出售各种稀奇古怪药粉的“药师”。以及，找到那个药师的……接头暗号。

夜色渐深，陆羽带着陈皮，两人都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短打，悄然离开了宅子，再次融入了京城的黑暗之中。

这一次，他们绕开了已经被天音绣坊闹得一团糟的柳絮巷，而是根据记忆中的路线，七拐八绕，来到了鬼市一处更加阴暗潮湿的角落。

这里几乎没有商铺，只有一堵堵斑驳的高墙，空气中弥漫着苔藓和腐烂的气味。

陆羽在一扇毫不起眼的黑色小门前停下，伸出手，富有节奏地敲了三下。

停顿片刻。

又敲了两下。

门内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
就在陈皮以为找错了地方时，门上一个小小的窗口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，一双浑浊的，几乎看不到眼白的眼睛，从里面探了出来。

“谁？”一个苍老沙哑，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声音响起。

陆主压低了嗓音，缓缓吐出那句从死人记忆里扒出来的暗号：“天冷，讨碗孟婆汤，暖暖身子。”

门后的眼睛，似乎闪动了一下。

片刻之后，那扇黑色的小门，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，缓缓打开了一道缝。

一个佝偻的，几乎缩成一团的黑影，出现在门后。

“小仵作，”那黑影发出了桀桀的怪笑，一股浓郁的药味和死人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，“你身上那股子藏不住的死人味，老婆子我啊，隔着三里地，都能闻得一清二楚。”

“说吧，想买点什么好东西，送人……风风光光地上路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