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的夜,从未如此热闹过。
冰窖里,寒气森然。
冰璃长老盘膝坐在角落,试图调理翻腾的气血。
可她丹田内刚凝聚起一丝真元,地窖中央那根晶莹剔-透的冰柱,便产生了一丝诡异的律动。
那一缕真元不受控制地离体而出,被冰柱吸走,又精准无比地反馈给了冰柱中的冰河长老。
冰河长老那张早已凝固的脸上,肌肉竟痛苦地抽搐了一下。
冰璃不敢再动。
她只能睁着那双曾傲视北境的眼眸,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同门。
看着他僵硬高举的双手上,那盘被啃得七零八落、汁水淋漓的西瓜皮。
她的道心,在那一盘瓜皮面前,碎得比地上的冰珠子还要彻底。
……
另一边,皇宫西六宫。
昔日冷清的庭院,此刻正回荡着一阵急促又笨拙的“哗啦”声。
焚天谷长老炎烈,赤着精壮的上身,浑身是被蒸汽烫出的大片水泡。
他正拿着一把比他还高的大扫帚,跟满地的落叶较劲。
他不敢动用一丝火系真元。
他生怕脚下的落叶“轰”地一下,会连带着把他自己也给点着了。
他堂堂炎烈长老,修行近百年,自信能焚江煮海。
可如今,他毕生所学,都用在了如何才能不引燃一片枯叶的伟大事业上。
每扫一下,他都感觉自己的尊严,正随着那“哗啦”作响的落叶,被无情地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。
不远处的假山后,赵构偷偷探出脑袋,手里捏着一颗刚从冰窖取来的冰镇葡萄。
他看得心惊肉跳,却又莫名觉得……很解压。
看着那两个曾经让他坐立不安的绝世煞星,如今一个在冰窖里怀疑人生,一个在院子里怀疑自己为什么不是个水系修士。
他对陆羽的敬畏,已经彻底突破了凡人的想象。
这位陆先生,根本不是什么仵作、神医。
他,是大周朝廷的人事部主管,兼职职业技术培训学校的终身荣誉校长!
……
鸿胪寺内,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。
冰神宫和焚天谷剩下的二十几名精英弟子,像一群被狼群围困的羊,聚在一起瑟瑟发抖。
长老们被“强制入职”了。
他们这群小喽啰,瞬间成了没人管的弃子。
回宗门?
怎么交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