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毫不犹豫地意念点击“查收”。

下一刻，一个熟悉无比、粗犷又带着几分得意的大嗓门，直接在他脑海里炸响：

“哇呀呀！把头！是俺啊！胡三彪！没想到吧，俺老胡没死成，反而在这地府混上编制啦！哇哈哈哈！”

光是这声音，就让张大山紧绷的心神莫名一松。

“俺跟你说啊把头，”葫爷的语音继续，语速快得像放鞭炮，“上头说俺跟着你擒拿那三十七个天字号的凶魂有功，虽然过程磕碜了点，但结果硬是要得！又说俺本体是阴沉木，天生亲近阴司，魂体也还算凝实，是个可造之材！正好现在地府扩招，哦不，是广纳贤才，就特批俺入职了！现在俺是正经的‘地府幽魂路引稽查司·丙字队副队长’！管着十几号新来的生魂呢！威风吧？”

语音到这里顿了顿，似乎葫爷凑得更近了，声音压低了些，带着土匪特有的狡黠：“俺这衙门别的没有，就是清闲，功德俸禄还不少！把头，你啥时候有空，下来玩玩？俺现在好歹也算个地头蛇，带你逛逛这酆都城，保证比你在上面打生打死有意思！嘿嘿……”

听着这熟悉的不着调和暗藏的关心，张大山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。这家伙，成了鬼吏，还是这副德行。他忍不住在心里笑骂一句：“这夯货，地府是能随便去‘玩’的地方吗？” 但那份得知故人安然，甚至因祸得福的欣慰感，瞬间冲淡了连番血战的疲惫与阴霾。

也就在这时，或许是功德圆满带来的气运加持，或许是心神这瞬间的松弛触动了某种契机——

异变陡生！

并非来自前方的敌人，而是源自他自身灵台最深处！

一股无法形容、无法抗拒、仿佛来自宇宙本源、万物归宿的宏大吸力，毫无征兆地在他灵台中轰然爆发！这力量是如此浩瀚、如此冰冷、如此不容置疑，远非之前那隐隐的牵引可比！

“呃！”张大山闷哼一声，身形剧颤，脸色瞬间煞白如纸！

在他的“内视”中，只见灵台空间的核心，一个难以言喻、仿佛由无数旋转的星光与幽暗通道构成的漩涡凭空出现，散发出镇压一切的轮回道韵！潘舜那团原本与他神魂紧密相连的光晕，甚至来不及传递出任何清晰的意念，就被这股蛮横的力量强行剥离、抽出，如同铁屑遇磁，毫无抵抗之力地投向那漩涡中心！

张大山瞳孔骤缩！他甚至能“看”到潘舜神魂在剥离过程中那无法言说的痛苦扭曲，以及面对绝对法则的茫然与无助！

“老潘！！”

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与不甘瞬间淹没了张大山！他几乎是凭借本能，将自己的一道神念混合着刚刚暴涨的功德之力，化作一只凝实的金光大手，不顾一切地抓向那即将被漩涡彻底吞噬的神魂光晕！

他抓住了！

指尖传来了触碰魂体的实质感！但抓住的位置，并非核心，仅仅是潘舜神魂小腿靠下的部分！

那轮回漩涡的吸力沛然莫御，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！抓住的瞬间，一股恐怖的、仿佛能碾碎灵魂的反震之力顺着金光大手轰然传来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