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绞索刀锋

通往昆仑山的古道,在伏牛山西麓便隐没于终年不散的云雾之中,仿佛被天地之手生生抹去。霍去病与苏文玉已在山外徘徊数日,除了嶙峋怪石与愈发凶猛的异兽,一无所获。急躁如同野草,在霍去病心头疯长。

“这鬼地方,连只指路的鸟儿都没有!”霍去病烦躁地踢开脚边一块碎石,碎石滚落悬崖,许久才传来微弱的回响。他身上的靛蓝武士服沾染了尘土与草汁,肘部的深色补丁格外显眼,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
苏文玉则显得沉静许多,一身青灰色麻布劲装干净利落,麂皮护腕紧束着手腕。她蹲下身,指尖拂过一块布满奇异苔藓的岩壁,苔藓闪烁着微弱的磷光。“急不得,侯爷。昆仑乃万山之祖,岂是寻常路径可达?必有玄机。”她声音清冷,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。

就在这时,一阵奇异的嗡鸣声从左侧崖壁传来。只见那布满磷光苔藓的岩壁,光影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,竟缓缓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!缝隙内并非山石,而是流转着朦胧光晕的通道,一股带着草木清香与古老尘埃的奇异气息扑面而来。

两人对视一眼,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。霍去病按捺不住性子,长戟一横:“管它龙潭虎穴,闯了再说!”说罢,率先侧身挤入光幕。苏文玉眉头微蹙,却也紧随其后。

穿过光幕的瞬间,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凉的水膜。眼前豁然开朗,竟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山谷。阳光和煦,溪流潺潺,远处是依山而建的古老村落。屋舍皆由巨大的原木和未经雕琢的巨石垒成,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屋顶,古朴粗犷,透着一股上古遗风。田间劳作的村民穿着麻葛短褐,使用的竟是骨耜石镰,仿佛时光在此倒流了千年。

“这……”霍去病一时愕然。

未等他们细看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女子的叱喝打破了宁静。只见村落边缘一座挂着兽骨招牌、飘着酒香的木屋酒庄里,猛地冲出一个身影!

那是一个身形矫健的女子,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褐色皮甲,脸上覆盖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青铜面具,只露出一双锐利如刀的眼睛。她肩上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粗麻布袋,沉甸甸的,显然是刚得手。她动作极快,翻身跃上拴在门外的一匹杂毛马,猛地一夹马腹!

“站住!强盗!”酒庄里追出几个愤怒的伙计,手持木棍。

马匹受惊扬蹄,面具女子慌忙控缰,那沉重的麻袋在她肩头一滑,“噗通”一声掉落在泥地上,袋口松开,几块黄澄澄、形似金饼却更粗糙的东西滚了出来。女子低咒一声,似乎想下马去捡,但追兵已近,她狠狠瞪了一眼地上的钱袋和突然出现的霍去病二人,一勒缰绳,纵马冲入了村外的密林深处,转眼消失不见。

霍去病皱眉看着地上的钱袋和散落的“金饼”,又看看追到近前、气喘吁吁的伙计。“怎么回事?”他问道。

“她…她抢了酒窖里存的‘地髓金’!那是给村长的供奉!”一个伙计指着密林方向,又惊又怒地喊道。

就在这时,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:“何人喧哗?”

人群分开,一个身着浆洗得发硬、近乎灰白的粗麻长袍的老者缓步走来。长袍样式古老,领口和袖口用深褐色的线绣着一些难以辨认、仿佛褪色咒文的图案。他面容清癯,眼神却锐利如鹰隼,扫过混乱的现场,最终定格在地上的钱袋和霍去病、苏文玉身上。他的目光尤其在苏文玉脸上停留了一瞬,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。

“村长!”伙计们纷纷行礼,指着霍苏二人,“就是他们!和那女贼一伙的!钱袋就在他们脚边!”

霍去病立刻辩解:“胡说!我们刚到此地,那女人抢了东西掉头就跑,与我们何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