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牛山深处,亘古的寂静被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残骸打破。扭曲的金属巨鸟深陷在苔藓覆盖的岩壁之间,巨大的机翼如同折断的龙翼,被粗壮的藤蔓死死缠绕,仿佛被这座古老高原囫囵吞下,又经年累月地消化着。岁月在银灰色的金属蒙皮上蚀刻出斑驳的伤痕,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与地衣。姜子牙的白须在微风中轻颤,这景象超出了他千年阅历的边界——这绝非神工鬼斧,也非洪荒异兽,这是某种……冰冷的、属于遥远未知的造物。
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垂落的藤蔓,沿着撕裂的机体裂口向内探去。机舱内弥漫着陈腐的空气和机油凝固后的刺鼻气味。就在一堆破碎的仪表盘和扭曲的座椅骨架深处,一双布满血丝、却异常警惕的眼睛骤然睁开,像黑暗中潜伏的野兽。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里,裹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烂飞行皮夹克,头发纠结如枯草,面庞被风霜刻满沟壑,只有那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,依稀残留着昔日属于天空的锐气。他手中紧握着一根磨得发亮的金属管作为武器,指向姜子牙,喉咙里发出沙哑而威胁的低吼。
“余…宝?”姜子牙尝试着呼唤一个尘封的名字,那是他在昆仑卷帙浩繁的秘闻阁中偶然瞥见的一角残篇记载。那人影猛地一震,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,随即又被更深的戒备淹没。
“你是谁?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”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。
“贫道姜子牙,昆仑玉虚门下。寻物至此。”姜子牙的目光越过余宝,落在他身后一个被粗大锁链牢牢捆缚、覆盖着厚重油布的方形物体上。那东西散发着一丝极其微弱、却纯净得令人心悸的灵能波动。
余宝艰难地移动身体,挡在板条箱前,像一头守护幼崽的伤兽:“‘海妖’的货!我的任务!谁也不给!”他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之火。
姜子牙的心猛地一沉。“海妖”——那是上古隐秘记载中对蚩尤强大水军的代称!他缓步上前,指尖凝聚起一缕柔和的清光,轻轻拂过板条箱边缘露出的一个微小缝隙。油布无声滑落一角。
霎时间,舱内幽光大盛!
板条箱内,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块块未经雕琢的玉石。它们并非凡品,通体呈现一种深邃温润的幽蓝色泽,内里仿佛有星云在缓缓流转、坍缩,散发出令人心神宁静又蕴含无穷奥秘的灵韵。每一块玉石表面,都天然烙印着极其细微、玄奥莫测的金色纹路。
姜子牙如遭雷击,踉跄后退一步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他认得这些纹路!认得这独一无二的灵韵!无数记忆碎片裹挟着冰冷的恐惧轰然涌入脑海——
昏暗的密室,只有两盏摇曳的兽油灯。空气凝固如铅。对面坐着两个人,一个面容阴鸷如秃鹫,手指枯长;另一个脸上带着虚伪的和煦笑容,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针。他们穿着绣有狰狞饕餮纹的深衣,那是商王宫最深处情报机构的标记。
“姜尚,元始天尊托付予你研究的‘天星髓玉’,数目似乎对不上啊?”枯长手指敲击着桌面,声音嘶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