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凄厉的血红，映照在土坡上这群惶惶不安的流民脸上，更添几分悲凉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、汗臭味和一种名为绝望的气息。

所有的目光，敬畏、恐惧、期盼、怀疑，都牢牢地锁定在赵轩身上。这个刚才还和他们一样狼狈逃命的年轻人，转眼间手刃了三名凶恶的土匪，这在他们看来，近乎神迹。

赵轩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目光的重量，也能“看到”系统界面上，代表流民群体的那个光点，颜色似乎变得活跃了一些，旁边标注的“招募意愿”从“低下”变成了“中等偏高”。

他知道，此刻的自己，一句话，一个决定，就可能决定这三十多人的命运，也决定自己在这个世界起步的根基。

他停下脚步，目光扫过一张张麻木又隐含渴望的脸，缓缓将砍刀插在身旁的泥土里，这个动作减少了一些杀气，多了一份沉稳。

“乡亲们，”他的声音不算洪亮，却带着一种斩杀强敌后自然形成的坚定，清晰地传遍全场，“那三个祸害，已经伏诛了。”

没有欢呼，只有一阵压抑的、如释重负的喘息和低低的啜泣。几个老人跪了下来，朝着赵轩磕头，嘴里念叨着感谢恩公。

赵轩上前一步，虚扶起离他最近的一位老者。“老伯请起，各位不必如此。我们都是苦命人，乱世求生，互相帮衬是应该的。”

他话锋一转，指向西边那即将沉入地平线的落日：“但是，天快黑了。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，刚才的动静可能引来更多的土匪或者野兽。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。”

这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，恐慌再次浮现。

“那……那我们去哪儿啊？”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颤声问道，孩子在她怀里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赵轩深吸一口气，说出了自己的决定：“回那个废墟！”

人群一阵骚动。废墟？那个刚死了人的不祥之地？

“大人，那地方……晦气啊……”有人小声嘀咕。

“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。”赵轩提高了音量，“但那是附近唯一能挡风避雨、有点遮掩的地方！总比在这荒郊野岭等着被冻死、被野兽叼走强！我们可以把……那三具尸体处理掉。至少，那里的断墙能让我们生起火堆，不用担心被远处的人发现！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变得更加锐利，抛出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：“而且，我们从土匪身上搜到了一点干粮，不多，但熬点稀粥，或许能让孩子们和体弱的喝上一口热乎的。”

食物！热粥！

这两个词像有着巨大的魔力，瞬间压过了对废墟的恐惧。生存的本能战胜了一切疑虑。

“我们听恩公的！”

“对，恩公说去哪就去哪！”

“有个墙挡风也好啊……”

赵轩看到，系统界面上，流民的“招募意愿”又跳动了一下。他心中稍定，知道自己的选择初步得到了认可。

“好！能动弹的，帮忙扶一下老人和孩子！大牛，你带几个手脚利索的兄弟，跟我先去废墟清理一下，顺便把那三具尸体埋了，免得引来豺狼。”赵轩开始下达清晰的指令。

“是，大人！”李大牛现在对赵轩心悦诚服，立刻点了刚才一起观望时显得比较胆大的两个青年。

赵轩又看向人群：“谁以前做过猎户，或者对附近地形熟悉的？”

一个瘦小但眼神精悍的中年汉子犹豫了一下，举了举手：“小……小人王老五，以前在山上打过猎。”

“好！王老五，你带两个人，在队伍前后警戒，注意动静。”赵轩立刻分配任务。

简单的组织，让混乱的流民队伍瞬间有了一丝秩序。人们在绝望中看到了一根主心骨，求生的欲望驱使着他们行动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