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轩心思电转,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为难之色:“承蒙韩将军抬爱,赵轩感激不尽!靖北军威震北疆,能投效将军麾下,是我等荣幸。”他先捧了对方一句,随即话锋一转,“只是……赵家营初立,皆为逃难乡邻,拖家带口,百废待兴。骤然迁徙,恐生变故。且我等刚经恶战,伤亡惨重,急需休整。可否容我等回营安抚伤亡,从长计议?”
他这番话,既表达了“意愿”,又提出了合情合理的“困难”(安抚伤亡、拖家带口),请求宽限时间,实则是以退为进,拖延决策。
韩青是何等人物,岂能听不出其中的推脱之意?他眼中寒光一闪,但看着赵轩那诚恳(至少表面如此)的表情,以及其身后那些虽然疲惫却依旧隐含桀骜的士兵,又看了看山谷内一片狼藉的黑风寨营地,心中权衡。
逼得太紧,可能适得其反。眼前这人,是头幼虎,逼急了会咬人,若能驯服,却是把利刃。而且,他刚灭黑风寨,在此地已立威名,强行动手,即便能灭之,己方也会有损伤,更会寒了可能投效者的心。
“哼,”韩青轻哼一声,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也罢。本将还要清扫此地残匪,整顿防务。便予你些时日。半月之内,给本将一个明确的答复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胁:“记住,在这河间道,顺我靖北军者生,逆者……亡。”
说罢,他不再看赵轩,调转马头,挥手下令:“清理山谷,收编降匪!负隅顽抗者,杀无赦!”
庞大的军阵再次启动,开始有条不紊地接管整个野狼谷。
赵轩知道,交涉暂时结束了。他抱拳躬身:“多谢将军!半月之内,必给答复!我等先行告退!”
他不敢停留,立刻带领着残存的部下,收拾起阵亡弟兄的遗体,在靖北军士兵冷漠的注视下,相互搀扶着,迅速离开了这片刚刚经历血火、又陷入更大漩涡的是非之地。
回头望去,野狼谷已彻底被靖北军的旗帜覆盖。韩青端坐马上的背影,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高大,也格外令人心悸。
赵轩知道,黑风寨的威胁看似解除,但一个更强大、更难以揣度的庞然大物,已经将阴影投向了初生的赵家营。
半个月,他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来思考对策,在虎视眈眈的强邻环伺下,为赵家营寻找到一条真正的生路。
生存的挑战,从未如此严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