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8章 玉玺残辉、孤臣碧血与系统曙光

启元六年三月初三,南津关。血色的残阳最后一次掠过这座千疮百孔的孤城,将断壁残垣和堆积如山的尸骸染成一片凄厉的暗红。持续数日的联军总攻,已将宸国最后的力量消耗到了极限。守军伤亡超过七成,能站立持械者不足两千,且多为带伤之躯。箭矢耗尽,滚木礌石用尽,连拆毁房屋得来的砖石也所剩无几。那威力惊人的“猛火油精粹”,在焚毁了联军十余架重型器械后,也终于告罄。城防多处崩塌,联军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,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,又被守军以血肉之躯拼死击退,战线在残破的城墙内外反复拉锯,每一刻都有人倒下。

宸国公赵轩自那日短暂苏醒、留下玄奥的十六字真言后,便再次陷入深度昏迷,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。丞相张诚代为主持大局,与卫尉吴锋等将领日夜不眠,如同救火队员般奔波于各个告急的防线,填补漏洞,激励士气。但所有人都明白,这已是强弩之末,陷落只在旦夕之间。

关内的绝望,已浓稠得如同实质。 粮仓大火后,存粮无几,每日配给的口粮已无法维持基本体力,伤兵营内缺医少药,哀鸿遍野。四海商会操控的黑市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以物易物和悄然蔓延的易子而食的惨剧。朝廷的威信,在生存的本能面前,已荡然无存。若非城外联军破城后必然屠城的恐惧支撑着最后一丝抵抗意志,恐怕城内早已不战自溃。

然而,就在这至暗时刻,赵轩昏迷前那句“国运在心……引导……非掠夺”的箴言,却如同一点微弱的星火,在少数核心重臣心中悄然燃烧。 他们无法完全理解其深意,但却本能地感受到,陛下的苏醒与这句话,是宸国最后的希望所系。

张诚拖着年迈疲惫的身躯,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他命人秘密取来了宸国传承数百年、象征着正统与国器的——传国玉玺。这方玉玺在战乱中已有残缺,一角用黄金补全,但其上镌刻的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”八字,依旧承载着宸国最后的法统与气运。

深夜,残破的行宫大殿内,烛火飘摇。张诚洗净双手,恭敬地将玉玺请出,安置在临时拼凑的香案上。他与吴锋及几位誓死效忠的老臣,跪伏于地,并非祈求上天垂怜,而是按照赵轩话语的启示,将全部的心神意志,凝聚于对宸国山河、对黎民百姓、对列祖列宗的无尽眷恋与守护之念上。他们不再奢求外力拯救,而是试图以自身为引,将这破碎国度最后的一点“人心之气”、“文明之火”,凝聚起来,汇向那昏迷的君王,汇向那枚或许能创造奇迹的玉玺。

这是一种无声的仪式,一种超越了宗教乞求的、纯粹的精神力量的汇聚。没有光华万丈,没有天地异象,只有几位老臣在绝境中燃烧生命的最后忠诚与信念。

与此同时,城外的四海商会总舵主钱通天,正以一种猫戏老鼠般的冷静,欣赏着南津关最后的挣扎。 他通过千里镜,清晰地看到关墙上守军摇摇欲坠的防线和城内升起的绝望炊烟。

“传令兀突骨和赵瑾,”钱通天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,“明日拂晓,发动最后的总攻。投入所有预备队,包括商会刚运抵的那批‘惊雷弩’。我要在午时之前,看到宸国的旗帜从南津关落下。”

“总舵主,是否要留赵轩一命?或许能问出那火油秘方……”一名属下小心建议。

钱通天冷冷一笑:“不必了。将死之人,其言也乱。宸国的技术,落后我商会何止数十年?偶尔得一奇技,不过是垂死反弹。彻底碾碎他们,才能震慑天下所有胆敢挑战商会秩序之人。赵轩……格杀勿论。”

商会的最终判决,冷酷而彻底。他们不仅要征服土地,更要彻底抹去宸国存在的痕迹和精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