蓟城头那场声势浩大的发丧誓师,如同一声震彻北地的惊雷,不仅凝聚了城内的人心,其声浪更是穿透了公孙瓒的营垒,重重砸在他的心头。站在望楼之上,公孙瓒阴沉着脸,遥望着远处城楼上那一片刺眼的缟素和隐约可见的攒动人群,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隐隐传来的、充满仇恨与决绝的呐喊。
(公孙瓒内心:刘虞老儿死了……倒是便宜了他!刘和小子,竟借此机会收买人心,整合诸郡!可恨!)
他麾下的将领们,气氛同样压抑。前番粮草被焚,已然伤了元气,军心浮动。如今刘虞虽死,却仿佛成了一面更凝聚的旗帜,被刘昊高高举起。探马不断回报,渔阳、上谷等地已明确表态支持刘昊,甚至开始向蓟城方向输送粮秣、征调兵员。原本指望刘虞死后幽州大乱的好戏非但没有上演,反而让刘昊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趁机坐大!
“将军,”谋士关靖小心翼翼地开口,他的离间计虽一度奏效,却被刘昊一场夜袭和后续的雷霆手段彻底粉碎,此刻脸上也无光,“蓟城军民同仇敌忾,士气正旺。刘昊已得幽州大半郡县声援,我军粮草不济,久围于此,恐……恐非良策。”
另一员将领也硬着头皮附和:“是啊将军,儿郎们久战疲惫,粮草又被烧了不少,眼看天气转暖,道路泥泞,补给愈发困难。若是刘昊联合诸郡兵马内外夹击……”
“够了!”公孙瓒猛地打断,额角青筋暴跳。他何尝不知眼下困境?强攻,蓟城坚如磐石,守军士气如虹,徒增伤亡;围困,自己后勤堪忧,对方却可能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援。继续留在这里,只能是白白消耗自己本就因界桥之战和此次围攻而受损的实力。
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和暴戾的怒火在他胸中燃烧。他恨刘虞的“虚伪”仁德,更恨刘昊的“好运”和手段!但现实的冰冷,迫使他必须做出抉择。
(公孙瓒内心:蓟城……暂且让你多存几日!刘和小儿,你我之间,远未结束!)
他猛地转身,猩红的披风在风中猎作响,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,带着浓浓的不甘和狠厉:“传令下去!拔营!退兵!”
“将军,退往何处?”
公孙瓒目光阴鸷地扫过地图,手指重重地点在东南方向:“回辽西!那里才是某的根基!”他的势力早期便在辽西、右北平一带经营,对抗乌桓、平定张纯叛乱时积累了深厚的根基和威望。“令前军戒备,后军变前军,依次撤离!多设疑兵,防备刘昊追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