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海里外,蒙恬号重巡洋舰的八英寸主炮正在演奏死亡交响乐。轮机兵陈阿大光着膀子往锅炉里铲煤,他背上烫出的水泡已经和汗湿的军服粘在一起。"死扑街!"这个桂省兵骂着脏话往手心吐唾沫,却摸到刚才震落的两颗门牙。
二副刘麻子拖着断腿在甲板爬行,身后拖着长长的血痕,他怀里还死死抱着给主炮塔送信的铜制传话筒。
高千穗号巡洋舰的六英寸炮弹突然凿进蒙恬号舰艉,川省籍轮机长赵德贵被气浪掀进辅机舱。他最后摸到的是腰间那封写着"幺妹莫急,打完东洋人就回泸州开茶馆"的皱纸片,那纸片正吸收着他肝脏破裂渗出的血浆。
"龟儿子找死!"炮手李二娃瞪着充血的双眼猛踩击发踏板,蒙恬号右舷副炮群喷出的弹幕像镰刀割麦子般扫过高千穗号甲板。
倭国大副吉村看见自己两条腿还钉在罗经仪底座上,而上半身已经飞到了三十米外的鱼雷发射管旁。
更恐怖的是龙国军舰射来的炮弹里居然掺了白磷,十几个着火的水兵尖叫着跳海,在海面烧成漂浮的火把。
始皇号舰桥内,航海官周子安突然发现六条鱼雷航迹正呈扇形逼近。"左满舵!全速倒车!"这个湘省书生出身的军官喊破了嗓子。
话音未落,观测员就看见那艘涂着迷彩的倭国驱逐舰突然转向,舰体中部腾起几道白线。"左满舵!全速倒车!"陈大胡子的命令让"蒙恬号"的轮机舱瞬间沸腾,锅炉压力表的指针猛地甩到红色区域,巨大的惯性让舰上没固定好的物品全都飞了起来。
三枚鱼雷擦着舰艏划过,最近的一枚距离不超过十米,"王翦号"轻巡洋舰上,情况却急转直下。
这艘由法国笛卡尔号改装而来的战舰虽然机动灵活,但装甲仅有76毫米厚。当它为了掩护"始皇号"而插入战列时,被金刚号的一发356毫米炮弹直接命中轮机舱。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沿着钢铁走廊传播。
"弃舰!全体弃舰!"舰长嘶哑的喊声通过残存的广播系统回荡在倾斜的舰体内部。但大多数水兵已经来不及逃生,海水正以每分钟三百吨的速度涌入破口。
小主,
大副老周坚持到最后一刻,这个湘省汉子把救生衣让给了炊事班的小学徒,自己却随着战舰沉入海底时还在甲板上挥舞着军帽。海面上漂浮的油污中,只有十七个幸运儿被路过的"商鞅号"救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