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点头:“而且他对系统结构非常熟悉,知道哪些日志会被保留,哪些能被覆盖。”
我忽然想起什么:“赵勇的录音里,有后门铁门的声音。而档案科B区,就在后门附近。”
“如果这个人是从后门进来的……”她接道。
“他就能避开主通道监控,直接进入档案科,完成操作后再从后门离开。”
我调出建筑平面图,标出后门、档案科、地下车库Wi-Fi热点的位置。三点几乎在一条直线上。
“他不需要露脸,不需要登记,只要一张失效卡,一台外接设备,十五分钟就能完成所有动作。”
李悦开始追踪那台平板的设备指纹。几分钟后摇头:“设备用了匿名MAC地址,信号加密,无法反向定位。但我们能确定,它连接Wi-Fi时,运行的是离线数据清除程序。”
“他不是来查东西的。”我说,“他是来毁东西的。”
屋里安静下来。
我揉了揉太阳穴,头痛又开始隐隐发作,像有根细针在脑仁里扎。我没去碰药片,只是闭了会儿眼。
药瓶就放在抽屉里,医生说过不能再吃了,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那种钝痛像是记忆的残片,在颅骨内壁来回刮擦,提醒我某些不愿记起的事——三年前的爆炸案,我在现场昏迷了四十八小时,醒来后左耳失聪,部分记忆断裂。
有人说我是英雄,救了七个同事。可我知道,那天我本可以做得更好。
睁开眼时,我看到李悦正盯着门禁影像的静止画面。
“你发现什么了?”我问。
她没回头,声音很轻:“第三次刷卡的时候,他左手拿平板,右手刷卡。但你看他的站位——他离门禁机很近,几乎是贴着刷的。”
我凑近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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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正常刷卡,站半步远就够了。他贴这么近,像是……在遮挡什么。”
她把画面逐帧回放。在刷卡瞬间,他的右肩微微前倾,手臂抬起的角度有些异常。
“他不是在遮挡脸。”我说,“他是在遮挡刷卡器的反馈灯。”
“对。”她点头,“有些门禁系统会在刷卡后闪红灯或绿灯,表示成功或失败。他不想让监控拍到灯的状态。”
“所以他清楚这张卡本不该能刷开。”
“他知道系统漏洞。”我慢慢说,“他知道哪张卡没被注销,知道哪个终端还能用通用账户登录,知道怎么绕过日志记录。这不是临时起意,是早就准备好的退路。”
她关掉画面,转头看我:“我们现在怎么办?继续查?”
“查。”我说,“但不能再走系统流程。他们能清数据,就能再设陷阱。”
“那怎么查?”
“从物理痕迹开始。”我站起身,“我要去档案科现场看看。那台LX-09终端还在不在?”
“在。但硬盘已经被技术科封存,说是例行检查。”
“封存?”我冷笑,“谁下的令?”
“后勤科报备,说是设备异常,需要送检。”
“现在?”
“今天上午九点。”
我看了眼时间,凌晨一点二十三分。
“他们动作真快。”
李悦盯着我:“你怀疑他们要销毁硬件?”
“不一定。”我拿起外套,“但他们肯定不想让我们碰那台机器。”
我走向门口,手搭上门把。
“走。”我说,“现在就去档案科。”
她起身拿包,快步跟上。
走廊空荡荡的,灯光明亮。我们穿过技术中心,朝档案科所在的东区走去。
脚步声在瓷砖地上回响,像是某种倒计时的节拍。
走到半路,我忽然停下。
“等等。”
李悦站住:“怎么了?”
我盯着前方走廊的转角。
那里本该有监控探头,可现在,探头被转了个方向,正对着墙壁。
我的心跳慢了一拍。
这不是故障,是人为调整。
我伸手轻轻拨动探头。它转动得很顺滑,没有任何卡顿,说明不久前才被人动过。
“有人来过。”我说。
“也许就在我们调取录像的同时。”李悦低声说。
我环顾四周。墙面洁白,地面整洁,一切看似如常,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异样——像是消毒水混着金属氧化的味道,极淡,却不该出现在这里。
“档案科最近做过清洁吗?”
“上周五。”李悦说,“按计划,下周才会再打扫。”
我蹲下身,指尖拂过墙角。灰尘很薄,但有拖拽的痕迹,像是有人推过什么东西。
“他们移动过设备。”我说。
我们加快脚步,抵达档案科B区门前。门锁正常,电子屏显示“未授权访问禁止入内”。我掏出自己的权限卡刷了一下,绿灯亮起,门开了。
屋内一片漆黑。
我按下开关,灯光渐次亮起。
眼前的景象让我瞳孔骤缩。
原本整齐排列的服务器机柜少了两台,地面留下明显的轮印和电缆拖痕。中央的LX-09终端虽然还在,但外壳已被拆开,主板裸露在外,几根数据线垂落下来,像是被粗暴拔除。
“他们提前动手了。”李悦声音发紧。
我走近终端,俯身查看接口。SATA口有细微划痕,USB槽边缘有焦灼痕迹,显然是强行断电所致。
“不是例行检修。”我说,“这是破坏性拆卸。”
我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型检测仪,扫描主板序列号。结果显示:该主板已于今晚零点十四分被标记为“待报废”,资产编号注销。
“注销?”我冷笑,“谁给他们的权力?技术科没有上报,财务也没走流程。”
李悦翻看终端底部的标签:“原厂序列号还在,但标签被人撕过,重新贴了一层。”
她取出镊子,小心揭下新标签。下面露出一行激光刻印:LX-09-Alpha-01。
“这是原型机编号。”她声音微颤,“这台机器不是普通终端,它是‘雷霆’系统最初的测试版本,三年前就该封存了。”
我猛地抬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