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位老道长不再多言，在弟子们的服侍下，迅速脱去外罩的鹤氅或道袍，露出内里庄重的法衣。

两位坤道妙言、崇玄身着青色镶赤边法衣，头戴莲花冠；三位乾道清微、清安、清阳则身着赤色仙鹤法衣，头戴五岳冠。

年轻道士们也纷纷换上较为正式的靛青色道袍，手持幡幢、香炉、净瓶、法剑等物。

法坛设在简陋的无名大仙庙正前方。香案上，供奉着村民和富户们临时凑出的祭品：三牲（猪头、鸡、鱼）、各色果品、还有几坛清酒。

一时间，祠堂前的空地上，幡幢招展，香烟袅袅，法衣庄严，肃穆之气弥漫开来。

村民们早已在空地外围跪倒一片，大气不敢出。

那些富户权贵的管事小厮，也收起了平日的倨傲，随着人群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，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期盼。

整个村中心空地，瞬间鸦雀无声，只剩下风声和远处偶尔的鸟鸣。

张潇一可不想跪自己。

她刚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法坛，悄咪咪后退几步，身形灵活地攀上了祠堂侧面一处低矮的柴房屋顶，找了个视野绝佳又不易被察觉的位置坐下，完美避开跪拜大礼。

还顺带把从仓库里的零食拿出来，抓了把炒的棋子豆塞进嘴里，权当看戏吃零食。

“铛——！”

一声清越悠扬的玉磬声响起，宣告仪式开始。

清微道长手持净水盂，以柳枝蘸取甘露，缓步绕坛一周，口中念念有词，洒水净坛。

清阳道长则立于坛心，手掐法诀，脚踏罡步，口中吟诵着玄奥的请神咒文。

清安道长摇动三清铃，清脆的铃声带着奇特的韵律在寂静的空气中震荡开来，仿佛能涤荡心神。

两位坤道跟在乾道身后，年轻道士们分立两侧，神情肃穆，或摇动幡幢，或高举香炉，香烟缭绕，直上云霄。

“……伏以天清地宁，神威赫赫。今有信士张满仓并土坡村众，虔具香烛花果，清酌庶馐之仪，百拜上奉……”

清阳道长展开一卷写满朱砂表文的黄纸，声若洪钟，开始诵读祷文。

内容无非是陈述此地邪祟为祸，神鸟显圣除魔的“神迹”，表达村民的敬畏与感激，最后恳请仙尊慈悲，降下真名，以便世代供奉云云。

坛下跪伏的众人，头埋得更低了，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
“吧唧…吧唧……流程看上去挺正规的，台词也够虔诚忽悠人的，气氛渲染到位了，是时候加点特效了！”

屋顶上的张潇一嚼着豆子，看得津津有味。

就在清阳道长念完祷文，准备将其投入香炉焚烧，叩请仙尊感应之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