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?若有线索,赏银十两!”张献忠提高声音。
老汉浑浊的眼睛里挣扎又纠结,最后结结巴巴道:“军爷,这山沟沟里,哪有什么贼寇啊,就是些活不下去的苦哈哈……”
“哦?这样啊?”
张献忠踱前一步,巨大的阴影笼罩住老汉,咧开嘴,转移了话题。
“我看老乡你这身子骨还硬朗,劈柴挺有劲嘛。家里几口人啊?就你们俩?”
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眼神躲闪的妇人。
“还……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!”老汉慌忙道。
“他跟村里几个后生去山里打猎了,碰碰运气。军爷们一路辛苦,看这日头毒的,进屋喝口水歇歇脚吧?小人再给您说道说道这山里的情形?”
他一边说,一边偷偷给那妇人使了个眼色。
妇人会意,连忙抱着孩子往灶房走:“对对,军爷稍坐,民妇这就去烧水!”
“哈哈哈,好啊!正好渴了!”张献忠大笑,大马金刀地就在屋前一块磨刀石上坐下,对着老汉招招手,“来,老乡,坐近点,好好说道说道!”
“我们这一路进村,倒是见不到几个人,村子人的呢?”
“唉……村子本来就没多少人,不到十户,都是当初为了躲祸躲税来到这深山里……村子的人下地的下地,后山打猎的打猎……”
老汉一一回应。
张献忠看似闲聊,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屋舍的布局,以及老汉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。
他藏在身后的手,对着后面亲信做了个只有他们才懂的手势。
“散开,搜!”
那亲信收到后,悄无声息地退入林中。
其余留在明处的士兵则看似随意地靠在墙边、地上休息,实则个个肌肉紧绷,手不离兵器。
灶房里很快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,一股浓黑的柴烟从烟囱里袅袅升起,融入山林间本就稀薄的雾气里。
张献忠一边跟老汉东拉西扯,问着“儿子打猎去哪片山了?”“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生人?”之类的问题,一边用眼角余光留意着亲信的动静。
老汉的回答倒是诚恳,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张献忠端起妇人战战兢兢递过来的一碗水,凑到嘴边,却没喝。
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老汉:“老乡,这水烧得还怪快的?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喝。”